豁牙把周大发和黄祖德送走之后，便回到屋内，赶紧闷了两口水。
“呼～”
马巧抚摸胸口，道：
“富强，刚刚吓死我了，我就怕他们把牛皮信封打开……”
豁牙把信封打开，一张张裁剪的旧报纸从中抖落出来，散落一地。
他在赌博。
而且赌赢了。
看样子德寿堂确实很想买到这百年野山参。
片刻之后，豁牙从回忆中走出来，冲面摊老板喊道：
“老板，面汤要钱不？给我上一碗面汤，刚刚卤子吃的齁咸。”
“得嘞！”
梁满仓饶有兴致的看着豁牙，没想到这子还有点胆子，把德寿堂的人骗得一愣一愣的。
德寿堂到底派谁来了？
咋没看出来？
“豁牙，德寿堂来的老板是哪位？”
“黄老板，好像叫黄祖德！”
梁满仓的脑瓜子嗡文。
黄祖德亲眼见过梁满仓，知道他的长相，从打照面的那一刻不就认出来了吗？怎么还会跟他的签合同？
是准备死马当活马医？
还是其中另有道道？
梁满仓见豁牙干完一碗面汤，便强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道：
“豁牙，后来呢？”
豁牙抬头看，继续回忆道……
豁牙逃过一劫，便开始过几潇洒日子。
穷人乍富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昭告下，虽然屯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有电视机、手表，但是外边的人都不知道啊？
他把那些以前瞧不起他的人都喊到家里来，花了十元钱摆了一桌酒席。
越是看不起的人，他越要向他证明自己。
差不多摆了三大席，兜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距离腊月二十八仅仅只有五时间。
他把收购的价格提高到300万，并且把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新城，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逼不得已，他只能孤注一掷，准备去哈市碰碰运气。
梁满仓一听就乐了，这豁牙真的是个人才啊？
人家黄祖德就是从哈市来的，他还上哈市去。
人哈市要是有，黄祖德至于跑这么远吗？
“为啥？我不懂。”
“灯下黑，知道不？我找大队开了证明，又问马福军借了二十元钱，坐火车直奔哈市，结果我打听哪里能买到野山参，路边的同志给我随便一指……”
梁满仓不用想，他直接跟黄祖德撞了个满怀。
“马富强？你是马富强吗？”
豁牙扶了扶帽子，抬眼一看，竟然还真的是黄祖德，真是冤家路窄。
吃了没文化的亏，要是认识字，看到门头上“德寿堂”，那绝对不会踏入半步。
“黄老板啊，你这是……”
“我……我是这儿掌柜啊？你是来给我送百年野山参的吗？”
黄祖德完便对豁牙上下其手。摸的他不胜其烦。
“哎呀，没没没，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的卖……”
豁牙一不心漏了嘴，四个大眼睛互相对视。
片刻之后，黄祖德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看看百年野山参卖多少钱对吧？富强兄弟，咱们做生意可有做生意的规矩，不管我收多少钱，卖多少钱那都是我的本事。”
豁牙本想是他误会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从他手上买百年野山参，然后加价卖回去给他。
“唉，我懂，我就是来看看热闹。黄老板，这百年野山参不好找吧？”
黄祖德以为豁牙又不是来抬价的，便冷眼一扫，毫不客气的道：
“呵呵，富强兄弟，这百年野山参不管有多难找，但是这合同一签，就算是再难找也得找啊……”
豁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在哈市转悠了两圈便在腊月二十七回到新城。
回到新城，豁牙在马巧身上格外卖力，大汗淋漓之后，便道：
“巧，明早上咱们早点起，收拾东西往外躲一躲。”
马巧自然知道豁牙无功而返，而且这钱早就被嚯嚯的一干二净。
“富强，没别的办法了吗？马上就过年了，家家都在过年，咱们没个地方去啊？而且寒地冻，我跟你肯定没问题，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但是咱们不还有个的吗？”
豁牙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是黄祖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真要是把他们娘俩留在这，免不了要吃亏。
“巧，要不然你带着回娘家？”
“不行，咱们好不容易混起来，现在要是回娘家，他们问东问西漏了嘴，咱们不是白装了？”
豁牙叹了口气，道：
“也对！”
豁牙满脑子盘算可以安置娘俩的地儿，不过就算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没想到。
毕竟这事儿要绝对保密，过命的交情才值得信任。
半响之后，马巧道：
“要不然胖子那？胖子的爹妈不是没了吗？一个人过日子，而且还住的偏……”
“胖子那倒是可以，但是这子光棍这么多年，我怕……”
“哎呀，怕啥？我那乔是啥样人你不知道吗？绝对是忠贞不二，你放心吧。”
“行吧，那你晚上睡觉可得把门插上。”
“知道啦，多了，你爹呢？”
“哎呀，年纪大了，还是别折腾了，就像你，外面寒地冻，万一冻死在外边，算谁的？”
第二一大早，还没亮，豁牙便提上电视机，把马巧母女俩送到胖子家。
胖子一看有电视机，而且兄弟媳妇上门，自然是乐呵的欢迎。
豁牙一把鼻涕一把泪回到家，把破烂衣服一塞进包，出了屯子口就不知道你往哪走。
结果就在他抽支烟的功夫，黄祖德的大脸出现在他眼前。
“富强兄弟，这是准备给我送野山参了？”
“啊？黄老板你……”
“呵呵，早就在这等着了，想给你一个惊喜。”
豁牙冷汗直流，看黄祖德的表情他压根没信过自己啊？
“黄老板……我要百年野山参现在不在我身上你信吗？我就问你信不信！”
黄祖德得意的笑起来，表情里透露着一丝猖獗。
“呵呵，别了，我知道百年野山参不在你身上，对吧？你只是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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