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锡业今晚参加了一场商务应酬。
对方是省内知名企业——红岭集团。
他打算将城市广场项目转让给对方。
对方目前有合作意向，但距离成功，仍有距离。
推开门，正准备换鞋时，欧锡业听到屋内有动静，意识到家里有客人。
妻子高莉走了过来，轻声抱怨：“我哥等你一晚上了。”
欧锡业微微颔首，径直走到客厅，与大舅哥握了握手，开口道：“今晚有事情要处理，回来晚了。出什么急事了？这么晚还在等我。”
大舅哥高福应了一声：“没办法，我知道你忙，也不想打扰你，但事关饭碗，必须请你帮忙！”
欧锡业顿时明白，大舅哥是为教师筛查、师资结构调整的事而来。
“教育筛查、师资结构调整是大势所趋。你年纪也不了，正好可以退休。养老金虽不算多，但足够你和嫂子生活了。”
高福气愤地道：“我为教育事业奉献了几十年，现在来了个狗屁新县长，就要砸我的饭碗，没门儿！”
欧锡业皱了皱眉：“这不是某一个饶决定，是县委会议集体研究决定的。”
高福深吸一口气：“我们为大俞县的教育事业干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被清退，内心实在难以接受。”
欧锡业耐心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要体谅政府财政的实际情况。”
高莉轻声安慰道：“哥，你就放心吧，有老欧在，不会让你提前退休的。”
欧锡业白了高莉一眼，语气严肃地道：“你别帮我打包票。要客观理性看待这件事，我不会因为沾亲带故，影响大局。”
高福见欧锡业没有一点人情味，咬牙道：“我就一句话：想让我离开学校去二线工作，必须给我补偿款。不然的话，我就闹到市里；市里不管用，我就闹到省里！”
高莉见丈夫脸色变得铁青，赶紧朝高福使了个眼色，劝道：“哥，你话注意点，别越越离谱。别人闹事也就罢了，你跟着起哄，这不是明摆着让老欧为难吗？”
欧锡业对大舅哥的情况有所了解。
他是体育老师，平时对待工作一直不上心。
甚至还出现过，中午喝酒，醉酒上课，被家长举报的离谱事情。
所以对于高福被清退这件事，欧锡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欧锡业要安抚好大舅哥，毕竟他带头闹事，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利。
另外，他来找自己，传递的信号也不好。
唐烨提议对师资结构进行优化。
似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机想要大做文章。
如果放任不管，继续发酵下去，很容易引发更大的问题。
至于大舅哥提到的补偿金，也是需要解决的。
财政账上现在是有钱，但那得专款专用。
欧锡业此刻内心十分纠结！
清退一批不合格或是超龄的教师后，财政局每月发放的工资会减少，县里的财政开支也能减轻些负担。
这相当于给大俞县臃肿的财政“瘦身”。
从长远来看，绝对是件好事；
可放在当下，却引起了躁动和隐患，让人焦虑。
欧锡业没有给唐烨打电话追问此事，也没问财政那边该如何解决。
这件事交给唐烨一个人来背负。
作为县委书记，有责任把这件事处理好。
连四百万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就没必须要继续当了！
……
送走大舅哥一家。
欧锡业回到书房，拨通市农业银行一位同学的电话。
“老欧，这么晚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遇到急事了，想请你帮个忙。”
“您不轻易开口求人！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俞县准备清退一批教师，需要一笔补偿金，想申请贷款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啊！我明一早就安排处理这事，您等我消息。”老同学虽然应了下来，语气却是支支吾吾的。
欧锡业只能笑着道：“实在不行，你早点告诉我，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老同学叹气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您也知道大俞县的经济情况有多糟糕。不是我不想痛快答应，实在是银行有放贷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欧锡业道：“能贷多少是多少，麻烦你了。”
挂断与老同学的通话，欧锡业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在大俞县工作，欧锡业最大的困扰就是缺钱。
故而，老同学的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欧锡业随后又拨通了另一家银行负责饶电话。
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确实没面子。
但是，只要能让大俞县有所改变，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
五月十八日。
炎州市委组织部召开优秀年轻干部代表座谈会。
张林来得很早。
很快找到到了自己的席卡。
随后，他观察会议室的布局。
唐烨的席卡放在了柳书记的正对面。
张林内心暗自叹气，今这个会议，是优秀干部座谈会。
其实白了，是为唐烨专门安排的。
唐烨走了进来，径直坐下。
张林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朝唐烨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打招呼。
用彼此熟悉的汉州方言道：“好久不见啊！”
唐烨愣了一下，笑着与张林握手回应：“好久不见。”
倒不是唐烨故意端着。
而是张林跟唐烨的关系真的很一般。
张林在跨省交流干部的圈子混得不错。
而唐烨属于最后上车的，在这帮人眼中，属于没有入圈的异类。
当然！
唐烨也不稀罕，非得融入那个圈子。
张林由衷感慨：“你最近做出了不少成绩，给我们的压力很大啊。”
唐烨摆了摆手，谦虚道：“我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纯属运气好。张兄最近不也是捷报频传妈？”
张林连忙谦虚道：“我那是打闹，跟你的成绩比，不值一提。”
这时，柳书记推门而入。
两人赶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柳书记径直走向唐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凑在他耳边轻声着悄悄话。
至于唐烨。
面对柳书记，他不停地弯腰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看着这一幕，张林的心里不是滋味。
一方面，觉得唐烨特别谄媚。
另一方面，又羡慕唐烨，恨不得取而代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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