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
一车车金银往外拉。
书画珍宝更是不计其数。
地窖里，哪儿能看到什么粮食，都是成箱的铜钱！
李申是一粒粮食都没贪，全都换成了银钱！
美人妾，竟然足足娶了十八位，其中最的竟然只有十二岁，还是被其强纳而来。
舞姬有十二位，每一位容貌都是万里挑一。
是李申从各地搜罗而来，每年花在这些舞姬身上的银钱都高达万两。
另外还有乐妓八位，每年花费也不下五千两。
林狗子还在后厨发现了许多死掉的雀儿和烂白菜叶。
一问才知道李申喜欢吃雀舌，每都要来上一盘。
雀舌还没有指甲盖大，一盘子雀舌就得耗费百两白银才能凑齐。
另外烂白菜叶出现是因为李申只吃白菜心，其余的全部扔了喂猪。
和学正刘必清全然不同，这位不但敢贪，还敢往外花，敢享受奢靡生活。
反正他是丰州主事官，整个丰州早已铁板一块，上面还有忠定侯罩着，自然不惧。
但他没想到的是来了一个有本事的愣头青，这个愣头青不但借着魏无道清理掉了他的所有触手，还一举将他的粮仓给挖了。
统计足足持续了一一夜。
林凡坐在百户所静静等待结果。
直到入夜，林狗子才捧着一个账本赶了过来。
“结果都出来了？”
林凡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向林狗子。
“少爷，都出来了。”林狗子答道。
林凡淡然道：“吧，我看看这只硕鼠家里囤了多少粮食。”
“一共搜出来现银十二万两，银票十七万两，黄金共计八千两，各类书画珍宝估计价值十万两，另外还有丰州几处宅院，价值大概在五万两。”
林狗子完后把账本递给了林凡。
林凡粗略扫了一眼：“就这些？还差了三十万两去哪儿了？”
林狗子忙解释道：“力士们已经掘地三尺了，就差把知州府给拆了，但还是没能找到剩下的银两。”
“去问问李申吧。”
林凡抬脚去了诏狱。
诏狱中，李申被两根锁链吊在架子上，肥胖的身躯上满是鞭子留下的痕迹。
不过他的伤势也仅仅局限于此了，估计是第一轮鞭刑都没撑过去就招了。
听到有脚步声，李申吃力的抬起头。
看到林凡后他咧嘴露出一口染血白牙。
“林大人，银子都找到了吧？”
“李大人，他们都不打算保你了，你还打算帮他们遮掩吗？”
林凡坐在了审讯室椅子上，看向李申的眼神平静。
“林大人，告诉你没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申咧嘴笑道。
林凡早有预料，于是道：“什么条件，吧。”
“保住我儿子善儿。”
李申眼中带着哀求。
林凡想起来了李家那个五岁童。
当时第一眼看到时，就感觉那个童倒是知书达礼，看起来也非常正直。
力士们告诉他那童是李申的儿子，当时他还不信，现在听到李善这个名字，倒是和那童相得益彰。
林凡笑道：“李申，你给你儿子倒是取了个好名字，他也比你知书达礼的多。”
“那是。”李申语气有些骄傲：“我找了不少大儒教他识字做人，当然差不了，我儿四岁就已经能通读千字经了，待人也谦逊有礼，配得上李善二字。”
“你给你儿子取名李善，希望他好好做人，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事发的一吗？如果他知道自己老子是这种人，会不会恨你？”林凡抬眼看向李申，眼中带着质问。
李申脸上露出苦涩笑容：“我李申也是出身寒门，父母也是地里刨食儿的百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当个贪官呢？”
他抬眼看向林凡：“林大人，您要是真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给他取一碗干净的水来。”
林凡吩咐了一声。
下了诏狱的犯人是没水喝的，这本身也是刑罚的一部分。
等审讯结束后，犯人可以去牢房里自己想办法喝点尿或者脏水污水。
水送过来后，林凡亲自喂给李申喝。
李申咕噜咕噜喝了一气后长舒了一口气：“多谢林大人，那我就开始了。”
原来李申真的是普通百姓出身，家里读不起书，但他却好读书。
故而常年在打猪草的时候偷偷趴在私塾旁听读。
不过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能通读千字文，赋相当不错。
后来被父母知道后，便把家里的田卖了一块，给他凑够了束修。
上了私塾后，他展现出非同常饶赋，成功得到老师青睐。
老师减免了其不少开销，父母这才有能力将他供到考试。
而他也不负众望，凭借一篇怜悯百姓的策论脱颖而出。
但在官场上没有背景是行不通的，即便再有赋，他也只能在永泰县当一个书吏。
赚的银两也只能勉强维持寻常开销。
青梅竹马的妻子难产死了，一尸两命，因为他请不起大夫。
父亲做农活被割伤了脚，舍不得吃药，最终发了金疮痉而死。
不是没人给他送贿赂，但他都忍住了。
但当母亲病重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收了贿赂后一发不可收拾，一旦开了口子就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了。
他就好似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只能往前走，无法停下。
后来他拜了忠定侯门下，每年上交银钱作保，而忠定侯也一路将他擢升到了知州之位。
母亲死了，银子越来越多，但他活的也越来越没了滋味，他豢养了舞姬乐妓供自己享乐，唯有愉悦放纵时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直到有了李善后，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想把李善培养起来。
培养成年少的自己，等李善十岁后就改换身份和自己脱离关系。
只可惜时不待人，李善不过五岁自己便事发了。
林凡听完后沉吟许久：“就差五年你就能改变你儿子的身份了，你恨我吗？”
李申摇了摇头：“不恨你，就算没有你林凡，也会有刘凡李凡出现，是我自己错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林凡道：“林大人，我愿配合锦衣卫调查，还请饶我儿一命！”
林凡想了想，最终点零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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