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佑往悬崖下面看了看，下方是湍急的河水，但落差至少有十米高。
“我们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詹姆斯吓得腿肚子发软。
“我先来。”郑黑虎毫不犹豫地率先纵身跃下。
胡佑推着高成功和詹姆斯，命令道：“你们快跳！我来掩护！”
詹姆斯还在犹豫之际，高成功拉着詹姆斯跳下了悬崖。
子弹在耳边呼啸，胡佑打光最后一颗子弹，正要跳河，突然腿部一阵剧痛。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
“胡兄弟！”已经在水中的郑黑虎大喊道。
胡佑咬牙翻身跳下悬崖，重重砸进河水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被急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胡佑被冲到了一处浅滩。
他艰难地爬上岸，发现大腿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老胡！”熟悉的声音传来。
胡佑抬头，看到高成功和郑黑虎正沿着河岸搜寻。
三人重逢，恍如隔世。
高成功撕下衣袖给胡佑包扎：“詹姆斯被水流冲走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胡佑强忍疼痛站起来：“走，去下游找！”
正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
三人警觉地隐蔽起来，只见一艘日军巡逻艇正缓缓驶来，艇上日军用望远镜四处张望。
“不好！”高成功低呼道，“他们也在找詹姆斯！”
胡佑眯起眼睛，突然指向河心：“看那里！”
一个金发身影正抱着一截浮木顺流而下，眼看就要进入日军巡逻艇的视线范围！
“必须引开鬼子！”胡佑急中生智对大家道。
一分钟后，日军巡逻艇上的哨兵突然发现右岸有动静，一个满脸是血的大汉正踉跄着沿河奔跑。
“支那人！射击！”
巡逻艇调转方向追去。
而左岸的芦苇丛中，胡佑和高成功趁机跳入河中，奋力游向已经昏迷的詹姆斯。
当夕阳西沉时，四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终于抵达了秘密码头。
郑黑虎的胳膊被子弹擦伤，胡佑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詹姆斯发着高烧，只有高成功还算完好。
“船还在！”郑黑虎掀开伪装网，露出一条木船，“够你们三个人坐。”
胡佑望着远处仍在冒烟的黑虎山，沉声道：“大当家，跟我们一起走吧。”
郑黑虎摇摇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的兄弟们都牺牲了，我一定要亲手宰炼疤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拍了拍胡佑的肩膀，继续道:“你们走吧，我要重建黑虎山，我等你们回来我们再通宵畅饮！”
“大哥，保重！”
船在暮色中悄然离岸。
胡佑站在船头，望着郑黑虎的身影渐渐变，最终消失在茫茫林海郑
这一夜的生死与共，让他看到了这个土匪头子身上不为人知的义气与血性。
“胡，我们去哪？”詹姆斯虚弱地问道。
胡佑展开那张被血水浸湿一半的地图，指向一条蜿蜒的蓝线：“先去长沙再想办法。”
船在暮色中顺流而下，湘江的水面泛着微光。
胡佑撕下衣角，重新给腿上的伤口包扎。
高成功在船尾掌舵，詹姆斯则虚弱地靠在船舷上，脸色苍白。
“老胡，你的腿没事吧？”高成功担忧地看了一眼。
“我没事。”胡佑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詹姆斯的情况比较严重，得尽快给他找个大夫。”
夜色渐深，江面上雾气弥漫。
胡佑强撑着警戒，耳朵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音。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声。
“熄灯！”胡佑低声喝道。
高成功迅速熄灭船头的煤油灯。
三人屏住呼吸，只见一艘日军巡逻艇缓缓驶过前方江面，探照灯在江面上来回扫射。
“趴下！”胡佑一把按住詹姆斯的头。
探照灯的光束从船上方掠过，最近时距离不到百米。
巡逻艇上的日军士兵用日语大声交谈着，声音清晰地传来。
“听黑虎山那边打得很激烈……”
“中村大尉的部队全军覆没。”
“那个美国人一定逃不远。”
巡逻艇渐渐远去，三人才敢抬起头。
胡佑的掌心全是冷汗：“看来日本人已经封锁了整个湘江。”
“我们得改变路线。”高成功展开地图，“前面有个支流，可以绕道过去。”
话音未落，后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
另一艘巡逻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探照灯直直地照在船上！
“前面的船马上停下检查！”日语喊话声伴随着机枪上膛的咔嗒声。
“快划！”胡佑抄起船桨拼命划水。
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打在船边溅起水花。
詹姆斯也挣扎着爬起来帮忙划船，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支流入口。
“右转！”胡佑大喊一声。
高成功猛扳船舵，船一个急转弯冲入狭窄的支流。
巡逻艇体型太大，一时无法转向，但机枪子弹依然追着他们扫射。
“砰！”一颗子弹击穿船底，河水立刻涌了进来。
“船要沉了！”高成功惊呼道。
胡佑看到前方河道拐弯处有一片礁石区：“往那边靠！准备跳水！”
船在急速下沉，三人奋力划向礁石。
就在船即将沉没的瞬间，胡佑大喊：“跳！”
三人同时跃入水中，船重重撞上礁石，瞬间支离破碎。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胡佑拼命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回头看见高成功也抓住了一根树枝，但詹姆斯却被急流卷走！
“詹姆斯！”胡佑想松手去追，却被一股更大的浪头拍入水郑
黑暗……
冰冷……
疼痛……
胡佑的意识时断时续，只能本能地挣扎着浮出水面换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冲到了一处平缓的河滩，精疲力竭地爬上岸，立刻呕吐出大量河水。
“老……老胡。”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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