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站在街对面，抬头看。
百货。
这块牌匾有些年头，看得出来是家老店，门前客人不少，都是些普通百姓。
有钱饶钱好赚，卖给普通百姓的货，靠的就是物美价廉，量大取胜。
能维持多年，可见这家店的货必是齐全，且质量不会太差。
颜如玉进店，不少人认出她，过来见礼。
店掌柜是个年轻姑娘，叫毛晓尾，见到颜如玉，激动又热情。
她脸圆嘟嘟，还有些婴儿肥，眼睛也圆圆的，头发有点自来卷，整个人像只可爱的胖猫。
颜如玉对她第一印象不错。
“王妃，您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毛晓尾认真问，“方才有衙役们来过，我知道出了事，您放心，我们不干违法的事。”
颜如玉笑问：“你为什么叫毛晓尾？”
她眉眼微弯：“因为我有三个哥哥，我是最的，是个尾巴，我爹就给我起名晓尾。”
“那你三个哥哥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我爹了，男儿当自强，让他们自谋生路，家里这铺子就给我，让我打理。”
颜如玉微讶，这爹真挺开明。
“换个地方话？”
这里人太多。
“好呀，您随我来。”
颜如玉跟着毛晓尾去里面屋，屋里安静，还有扇窗子，阳光投射进来，铺满屋子。
屋里有张床，干净整洁，看上去软乎乎，床尾还有只猫，正呼呼大睡。
毛晓尾搬凳子请颜如玉坐下。
颜如玉感觉在这屋子里，精神都放松了些。
“这是你平时休息的地方？”
“是呀，”毛晓尾撸了撸睡着的猫，“这猫是我大哥给我的，屋子是二哥帮我布置的，窗子是三哥帮我做，帮我糊的纸，这种纸可好了，气不好的时候也透光。”
“被褥是我娘给我做，我累的时候就在这里休息。”
颜如玉听得心头微暖。
她拿出那支簪子：“今来找你，是请你帮忙，看看这个。”
毛晓尾瞪大眼睛看：“咦，这是我家的簪子呀。”
“这簪子是我家做的没错，我二哥画得一手好画，是他帮我画的图，错不了。”
颜如玉问：“那你还记得，这支簪子是谁买走的吗？”
毛晓尾又仔细观察一番：“记得，这处簪子一共做了十五支，这支最特别，因为这块猫眼石，成色不错，大也合适，稍微打磨，就镶嵌在上头。”
“其它十四支，都是别的石头，有的是珍珠，只有这一支，是猫眼石。”
“它是被余家二妹买走了。”
“余家二妹？”颜如玉一怔。
虽然昨没有问死者的名字，但直觉感到这名字和死者并不太相符。
“余家大哥和我大哥是朋友，在一家粮行做事，他有个妹妹，比我大一些，叫余冉，我们都叫她余家二妹。”
颜如玉本以为这支簪子是死者，没想到，是死者姑子的。
“是不是余冉买来送给她嫂嫂的？”颜如玉问。
“不会，是余冉和她嫂嫂一起来的，是她嫂嫂买给她的。”
毛晓尾又补充：“她们姑嫂关系挺好的，余家嫂嫂经常给冉买东西。”
颜如玉收回发簪，若有所思。
“余冉，有婆家了吗？”
毛晓尾想想：“没听，如果有，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为何？”
毛晓毛眼睛眨巴：“冉会的，她每次来店里都会东西，他们家的事。”
“不过，”她略一顿。
“怎么？”
毛晓尾想了想：“王妃，我不想背后人。”
她一脸真诚，大眼睛忽闪，床上的猫也醒了，打了个吹欠，伸个懒腰，走过来蹭蹭她手臂，喉咙里呼噜呼噜。
颜如玉笑：“无妨，这不算你背后人，是我主动问你的，而且，很重要，你会帮上我的忙。”
她一边，一边拿出根肉干。
猫眼睛一下子亮了，走过来抬头看看她，嗅嗅。
颜如玉把肉干递到它嘴边：“吃吧。”
猫抵抗不住诱惑，叼走肉干大口吃。
毛晓尾见自己的猫吃了人家的肉干，也有点不好意思。
“冉心气可高了，每次来找我买东西，都会家里给她准备了多少嫁妆，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颜如玉心，应该不是心气高，也不是和她交心，是嫉妒她有父母疼爱，哥哥照顾，这家铺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应该赚不少钱，对普通百姓来，算是衣食无忧的。
一般家业都会给儿子继承，但毛家把铺子给了女儿，这算是非常少见。
余冉嫉妒又不能直，就只能用这种无声的攀比来炫耀。
毛晓尾率真可爱，应该根本没有看透余冉这些心思。
毛晓尾抿唇，欲言又止。
颜如玉沉吟压声：“你放心，无论你了什么，本王妃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的。”
“晓尾，你可知道，余家大嫂死了？”
毛晓尾眼睛圆睁：“什……么？”
“若非她死，衙役不会来，本王妃也不会来。”
“所以，现在所，本王妃不是闲得没事打听别人闲事，你的每句话，只要是真实的，都有用。”
毛晓尾脸绷紧，变得严肃，立即点头：“我懂了。”
“那我，而且保证是实话。”
毛晓尾思索一下，认真：“那我无意中看到冉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从一个胡同里出来，虽然我没在跟前，一闪就不见了，但我确定，是冉。”
“对了，”毛晓毛继续，“她还戴着一副耳环，是一朵山茶花的造型，很漂亮，我还想问她是在哪里买的，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山茶花？”颜如玉心头微动。
“对，”毛晓毛起身，在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图。
“王妃，请看，就是这种。”
“那我看着好看，一直没忘，回家以后描述着让我二哥帮我画的。”
的确是花朵造型的耳环，如果真能做好，一定不会差。
山茶花，花？
难道……
“那个男人，你看清了吗？”颜如玉问。
毛晓尾摇头：“也没有，不过，他穿得很气派，是上好绸衣，还系着腰带，腰带有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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