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嫣也是第二次见裴英，想起上次见面情形，心头五味杂陈。
林奶奶热情地打破僵局：“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坐下吧。大家都别站着了。”
林爷爷也跟着招呼，示意裴东将裴英推到靠近主位的位置。
裴东将裴英推到林泽琛身旁的空位，与舒慧兰隔着林泽琛和舒嫣。
这样的安排，既保持了林家的主导地位，又微妙地避免了两位“亲家母”之间过近的直接接触。
秦志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舒慧兰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多虑。
邵思敏和秦岚交换一个眼神，前者忍不住低声对秦昊耳语：“这林家老太太和林家舅竟是挺会打圆场的。”
秦昊轻咳一声，示意她注意场合。
裴英入座后，依然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一眼桌上丰盛的菜肴。
她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置身事外。
包间里的气氛，因为裴英的到来，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的欢声笑语被压低了几分，只剩下林奶奶和林爷爷不时地招呼着大家，试图活跃气氛。
林爷爷见气氛差不多，开口道：“既然两个孩子已经确定了，那就早点把日子定下来吧。”
舒慧兰立刻接话，脸上努力挤出得体的笑容。
“是啊，爷爷，我们家嫣嫣，从就听话懂事，我们做父母的，就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这婚事，还是早点定下来，大家心里都踏实。”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看向裴英。
“不过，这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大事，也是我们两家第一次正式见面，有些习俗和细节，恐怕还得亲家母您来拿个主意。
裴英这才放下茶杯，“这些琐事，你们定就好。”
给人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舒慧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那……我们还有一些关于聘礼和嫁妆的事情，也想趁今和您商量一下。”
这话一出，裴英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那清冷的视线扫过舒慧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聘礼我们会按照规格来的。至于你们那点嫁妆给不给也无所谓了。我们林家也不稀罕。”
林泽琛的脸色微沉，眉宇间掠过不悦。本想出言制止他母亲。
舒慧兰抢先一步，“亲家母，您这话的。嫁妆，从来不是用钱多钱少来衡量的！那是我们娘家给女儿撑腰的底气！是嫣嫣以后在婆家的体面！”
裴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你女儿的‘底气’，我早就领教过了。她那样的，需不需要人撑腰，你心里没数吗？”
舒嫣听着裴英的话，心口一缩。
她知道裴英不喜欢自己，但如幢众贬低，让她替母亲感到难堪。
“阿姨，我自认为没有在您面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泽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握住舒嫣微颤的手，沉声开口。
“妈，今是谈我和嫣嫣的婚事。聘礼和嫁妆，都是两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嫣嫣嫁到林家，是我们的福气。阿姨为她准备的，无论是心意还是物件，都值得我们林家好好珍惜。”
“呵。”裴英冷笑一声，终于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儿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还知道今是谈你们的婚事？”
“既然是谈婚论嫁，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连个通知都没收到？”
裴英的话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包间里勉力维持的祥和。
林泽琛的下颌线瞬间绷紧，眼神冷得像冰。
他正要开口，手背却被舒嫣轻轻按住。
她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舒嫣知道，林泽琛若在此时与裴英正面冲突，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正中裴英下怀。
她想看到的，不就是他们母子失和，让自家人看尽笑话吗？
“妈，您误会了。”林泽琛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压抑着怒火，却依然保持着对母亲的称谓。
“是我没有提前安排好，想着您舟车劳顿，本想选好日子再通知您。”
“是吗？”裴英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我怎么觉得，你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上不了台面，会给你丢人呢？”
这话一出，连林奶奶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舒慧兰更是气得心口发堵，这哪里是谈婚事，分明是鸿门宴。
她攥紧了手，几乎要站起来理论。
秦志强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力道沉稳，无声地安抚着她。
“够了。”
一声沉喝，来自上座的林爷爷。
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砰”的一声，不大，却让所有饶心都跟着一跳。
老爷子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裴英身上，声音平静无波。
“今这个饭局，是我让阿琛安排的。亲家一家人来，是我们林家怠慢了。你工作忙，身体也不好，本就没打算让你来回折腾。”
老爷子的话四平八稳，却字字千钧。
他直接揽下了所有责任，将林泽琛摘了出去，同时点明，这场会面是林家最高掌权者的意志，不容置喙。
“既然来了，”林爷爷继续道，“就安安生生坐着吃饭。两个孩子的婚事，是喜事，不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裴英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可以不给儿子面子，不给舒家人面子，却不能忤逆这位一手创办林盛集团的公公。
裴东也给裴英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出声。
裴英只好垂下眼睑，不再言语，端起茶杯的动作却透着一股不甘。
包间内陷入死寂。
邵思敏看了一眼身旁快要按捺不住的秦昊，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出声。
这种级别的家庭交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辈能插嘴的了。
林爷爷这才转向舒慧兰和秦志强，语气温和了许多。
“亲家母，亲家公，让你们见笑了。舒嫣是我们阿琛自己选的，我们全家都认可。聘礼，林家绝不会委屈了孩子，一定按最高规格来。至于嫁妆，那是你们做父母的心意，我们只有感激的份。往后嫣嫣进了门，阿琛是什么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只会是最高的。”
老爷子发了话，给足了舒嫣家人面子，也算是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一直沉默的秦志强终于开了口，他没看裴英，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充满了慈爱和坚定。
“爷爷言重了。我们秦家没什么万贯家财，但养女儿，是当眼珠子一样疼的。她的嫁妆，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也是给她压箱底的安心。以后在林家，就拜托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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