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栈眨了眨眼，还是没话，叫两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般固执，真和时候一模一样。
素惠清无奈苦笑：“罢了，你不想我也不逼你。”完转身要走，就听流云栈轻声细语地道，“师姐，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他的成见那么深。”
言心轻咦一声：“你是定王？”
“嗯。”流云栈直视言心的眼睛，纯澈见底，让言心莫名的一阵羡慕。她的眼睛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外面的世俗如何，总能一尘不染。言心暗叹一声，也许这样的赤子之心才是大隐于市剑心通明的境界。
“他这个饶确有不少缺点，自缚于情，跳不出大甘李家宗室血亲的束缚，又割舍不下袍泽同僚之谊，还经常好坏不分，当年拦住大先生和大和尚师伯，宁要放走素和图云，最后差点还死在她手里。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赶尽杀绝，还冒着偌大的风险将她送回宜州，烂好人一个。不过有时候却狠辣无情，动辄杀人，这些年大甘朝廷就数他株连三族的事干得最多，肯定有无辜之人惨死在他手上，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再他的巡检司和他手下那批重臣官吏，要唯一一个能算清官的就是杨万里了吧，别的，嘿，什么歪瓜裂枣都有，就那个章荣政，冢宰府贪了多少银子，肥的流油，这回新帝登基，如果不是躲在定王身后，十有八九早被抄家灭族了吧。反倒是那些素有声名的慷慨激昂之士他极少重用，还一向敬而远之，弄得好好一个巡检司衙门良莠不齐，不伦不类。
到用人和宋公子相较他似乎远有不如，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巡检司都樱我知道师姐很早就看不惯他这一点啦，时而优柔寡断，时而刚愎自用。就拿当年他在卓城平定假佛门案来吧，多少人求情阻拦，连后宫都惊动了，结果呢，圣旨还有一个街口就到，他就下令将近千信徒尽数射杀，根本不给那些人幡然悔悟的机会，端是冷心肠，杀人魔头。
不过其实我们可以再多往后看看，他的用人之法被人诟病，他早就知道，当初扬南论道他也得一清二楚，而且事实证明他没有错。大甘朝廷司衙，所有的衙门都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一个巡检司成效大吧。再佛门案，他是辣手无情，但是自此之后大甘四境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子。倒是那些和尚，一边享受着百姓信真佛给他们带来的香火，一边装出悲悯饶模样，斥责他的冷血无情。嘿，有几个去看过那些被骗得家破人亡的信徒凄惨潦倒的模样？
师姐的担心其实大可不必，他就算杀过人，做过错事，也不会有成魔的那一，因为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果一个人什么时候都记得自己的初心，不管他在岔路上走多远，都一定还会走回来的，云栈得对吗？”
言心沉默不语，素惠清也是一脸严肃，很认真地听她话。
“换一个人，你们觉得在九皇子这个位置上，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么？很多人都在，大甘中兴，当要他为帝君方可。也许是对的，不过他不想坐那张龙椅，不也是他没有那么冷漠绝情嘛。如果换成诸如宋公子这样的人物，懂得取舍，识得大体，当上大甘皇帝，就一定能挡得住草海铁骑南下和应对现今的局面吗？”流云栈一口气完，没有扭捏，反正是你们要我，那我就，中听不中听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他这人又懒又馋还不爱干活，喜欢游手好闲，要不是身子里流着李家的血，只怕早就归隐山林了。不过万隆帝死了，太后也死了，长平公主也出嫁了，该报的仇也都报了，你们觉得李家还有什么人能牵挂他的心思？他啊从来都只当自己是一个俗人，没想过成就千古霸业，也没有自视甚高，虽然作茧自缚，但是遇到大是大非却从来没有做错过，就拿当年他南下宋家的事来，杀宋崖余为他姑姑报仇，瓦解宋家稳固大甘皇权，其实我觉得他还藏了另外一份心思呢。”
“什么心思？”素惠清很感兴趣地追问道。
“如果输了，那么他就把自己当是宋家大业路上的垫脚石，用他的血来染红宋家旗帜，把大甘的疆土和百姓都送给宋家。”
言心微微一皱眉头：“未必吧。”
流云栈轻轻一笑，道：“师姐，和宋家相争，他本来就是先求败，再求胜，与其是他腾不出手脚，倒不如他在养虎为患。宋家这些年做过什么事我们都知道的，先是明武王，后来纪王，再后来的慧王，宋家的确人才辈出，但是一个为求目的，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拱手相送的人，如果这才是枭雄该有的模样，那么他不是，我私心也不希望他是。”
言心不话，不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但是流云栈有一句话的没有错，换一个人在他的位子上，宋无方也好，宋无缺也罢，当个枭雄成就一番霸业似乎不难，但是没有人能走到他今这样的地步。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流云栈这番话的确很难反驳。
“师姐，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
言心微微一笑：“吧，我听着。”
“宋公子是你的情关，入情再出情，是咱们大隐于市的不二法门，只是师姐你陷得有些深啦。当他还是一个顽劣皇子的时候，你们不看重他。当他渐渐权倾朝野的时候，你们开始留意他，想着去改变他，将他视为一个威胁。然后到了现在，他成了最大的变数，有搅动这整盘棋的实力，师姐就开始视他为担不过师姐有没有想过在他眼里如何看待大隐于市呢，要我猜，此际在他眼里只怕早就没有大隐于市了。他是变数不假，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变数一定是不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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