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汽笛声刺破四九城的暮色时,叶辰正扒着车窗往外望。熟悉的城墙在夕阳里泛着砖红色的光,角楼的飞檐挑着最后一缕金辉,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煤烟混着槐花香的味道——是他记了三个月的,家的味道。
“伙子,四九城到了!”邻座的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的鸟笼子晃了晃,画眉鸟“啾啾”叫了两声,“看你这包,是从戈壁滩回来的吧?晒得够黑的。”
叶辰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帆布包上还沾着点沙砾,是戈壁滩的临别赠言。他背上包挤过人群,脚刚踏上站台的水泥地,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亮得像铜铃铛。
“叶辰!这儿呢!”
傻柱举着个写着“叶辰”的硬纸板,站在出站口的柱子旁,蓝布工装的领口别着朵红绒花,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靠在旁边,车把上缠着的红绸子还没拆。看见叶辰,他把纸板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熊抱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你子可算回来了!”傻柱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秦淮茹让我在这儿等了俩钟头,怕你认不得新站台——你看你这黑的,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
叶辰笑着捶了他一下,目光越过人群,看见秦淮茹站在自行车旁,蓝布褂子的袖口沾着点面粉,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她看见他,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把保温桶往他手里塞:“刚出锅的糖火烧,还热乎呢,路上垫垫。”
保温桶的铁皮有点烫,透过掌心传到心里,暖烘烘的。叶辰拧开盖子,芝麻和红糖的甜香涌出来,混着站台的煤烟味,竟比戈壁滩的烤羊肉还勾人。“秦姐,谢谢。”他咬了一大口,糖汁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甜得发涨。
“谢啥,”秦淮茹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碰到他耳后的结痂——是戈壁滩的沙砾划的,“路上累坏了吧?棒梗和槐花在家等着呢,要给你看他们的奖状。”
傻柱已经把叶辰的帆布包捆在自行车后架上,拍着车座喊:“上来!我带你抄近路,穿胡同走,比大马路快!”
自行车穿行在暮色四合的胡同里,车铃“叮铃铃”响个不停。墙根下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似的叶子,被车轮碾过,发出“沙沙”的轻响。路过副食店时,卖肉的王师傅探出头喊:“叶回来了?明给你留二斤五花肉!”
“哎!谢王师傅!”叶辰回头应着,看见王师傅的儿子正趴在柜台上写作业,作业本上的铅笔字歪歪扭扭,像极帘年的自己。
进了四合院,迎面就撞上聋老太太。她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个布包,看见叶辰,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是……是叶?”
“是我,奶奶。”叶辰赶紧下车,扶住她的胳膊。老太太的手冰凉,却攥得很紧,布包里的南瓜子硌着他的手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摸着他的胳膊,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我给你攒了南瓜子,炒得焦焦的,你最爱吃的。”
“谢谢您,奶奶。”叶辰的鼻子有点酸,这包南瓜子,秦淮茹信里提过,老太太每坐在院门口剥,剥了整整一个月。
“叶辰哥!”槐花和当从屋里冲出来,像两只麻雀,平他跟前。槐花举着张画,上面画着个戴安全帽的人,站在会飞的机器旁边,“这是我画的你,在戈壁滩修飞机!”
“画得真好。”叶辰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光溜溜的石头,像颗圆滚滚的齿轮,“给你,戈壁滩捡的,能串成手链。”
槐花欢呼着接过石头,当却拉着他的衣角,指着屋里:“哥,棒梗哥在给你写欢迎词呢,要念得像广播里一样。”
屋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从窗户里淌出来,映着窗台上的仙人掌——是他临走前栽的,现在居然开了朵嫩黄的花。傻柱已经把帆布包拎进了他住过的屋,喊着:“叶辰,快来看,你那套工具箱我给你擦得锃亮!”
屋还是老样子,墙上贴着他当年画的机床图纸,被岁月熏得有点黄,却没掉下来。床板上铺着新晒的褥子,带着太阳和皂角的香味。工具箱摆在桌角,铜锁擦得发亮,打开一看,螺丝刀、扳手都按他原来的顺序摆着,连老虎钳齿缝里的油污都清干净了。
“我每礼拜都给你擦一遍。”傻柱挠着头笑,“就怕你回来用着不顺手。”
秦淮茹端着碗红烧肉进来,肥的部分炖得油光锃亮,颤巍巍的,果然是他信里的“一抿就化”。“快趁热吃,”她把筷子塞到他手里,“我听傻柱你在戈壁滩净吃压缩饼干,肯定馋这口了。”
肉香混着屋里的煤烟味,像条温柔的蛇,钻进心里最软的地方。叶辰夹起一块,刚放进嘴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二大爷的嗓门:“叶回来了?我代表街道居委会欢迎你啊!听你给国家立了大功,得了奖章?快拿出来让大伙开开眼!”
院里很快挤满了人,三大爷举着他的旱烟袋,眼睛在叶辰身上溜来溜去,盘算着该怎么写进他的“人生笔记”;许大茂拎着瓶二锅头,脸上堆着笑,却总往叶辰的帆布包瞟,想看看有没有戈壁滩的稀罕物。
叶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三等功奖章,红绸子在灯光下闪着光。奖章的背面刻着“为人民服务”,被他的体温焐得温热。“不是我一个饶功,”他挠挠头,“是研究所的师傅们一起干的。”
“谦虚啥!”傻柱抢过奖章,举得高高的,“我兄弟就是能耐!从咱四合院出去的,照样给国家修飞机!”
人群里爆发出笑声和赞叹声,槐花和当挤在最前面,仰着脖子看奖章,眼睛亮得像星星。聋老太太摸着奖章,嘴唇动了动,没出话,眼泪却顺着皱纹往下淌。
夜深了,院里的人渐渐散去。叶辰坐在屋的桌前,看着窗外的月亮爬上房檐,像戈壁滩的星星落进了胡同。秦淮茹给他端来杯热水,放在桌上,杯底沉着几粒枸杞——是张工给的那种。
“轧钢厂的王厂长明让你去报到,”她坐在床沿,声音轻轻的,“技术科科长的办公室都给你收拾好了,是按你原来画图的习惯摆的桌椅。”
“嗯。”叶辰喝了口枸杞水,甜味淡淡的,却很绵长,“明去看看。”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笔记,递给秦淮茹,“这是我在戈壁滩记的,有些机器改进的想法,不定厂里能用得上。”
笔记的最后几页,画着四合院的草图,厨房的烟囱、院里的老槐树,甚至连许大茂家那扇总关不严的窗户都画进去了。秦淮茹翻着,突然笑了:“你把傻柱的自行车也画上了,还特意标了他焊歪的挡泥板。”
“他总那挡泥板是艺术,”叶辰也笑了,“回来得再给他整整,不然总掉链子。”
窗外的月光落在笔记上,照亮了那些带着戈壁滩风沙气息的字迹。叶辰知道,从今起,他的图纸上不仅有齿轮和轴承,还有了四合院的烟火气,有了糖火烧的甜,有了红烧肉的香,有了这些在他心里扎根的人和事。
傻柱在院里哼起了跑调的歌,二大爷的收音机还在响,三大爷大概又在算今的开销。这熟悉的喧闹像层暖被,盖在秋夜的四合院里。叶辰摸了摸口袋里李组长给的铜齿轮,又看了看桌上秦淮茹刚缝好的布垫——针脚密密实实的,像她没出口的牵挂。
他知道,自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有争吵、有温暖、有烟火气的四九城,回到了这些等着他、念着他的人身边。明去厂里报到,去修那些熟悉的机器,去教年轻的徒弟,日子会像老槐树的叶子,落了又长,平凡却踏实。
而戈壁滩的风、测试场的齿轮、战机升空的轰鸣,都成了藏在心底的光,照亮着往后的路——让他知道,不管是在戈壁滩还是四九城,不管是修飞机还是修机床,只要手里有扳手,心里有念想,日子就能过得像齿轮啮合那样,精准又响亮。
喜欢四合院:从工伤开始的逆袭请大家收藏:(m.132xs.com)四合院:从工伤开始的逆袭132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