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妡垂眸盯着慕曦媃滴水的衣角，指尖无意识绞着发梢。
“你全身都湿透了，会发烧吗？”
好暖心……
几年前一次的意外。
居然记了这么久。
（ ┭┮﹏┭┮ ）
“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比之前要好很多吧……”
凌疏妡仰起脸，目光直直地盯着慕曦媃泛白的嘴唇。
“所以你不会发烧？”
“……”
慕曦媃别开眼，喉结动了动却没回答。
普通人落入海水，即便身体素质再好，长时间浸湿也难免着凉，更何况刚刚还经历了溺水昏迷，此刻指尖早已冷得发麻，后背也止不住地发颤。
只是看着凌疏妡眼底浓浓的担忧，那些实话终究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若无其事的叹息。
“不会……”
*
空忽然暗下来，云层压得极低。
凌疏妡刚抬头想看色，豆大的雨点就“啪嗒”砸在她手背。
紧接着雨势骤然加大，密密麻麻的雨帘瞬间笼罩四周。
她慌乱地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发丝很快被打湿贴在脸颊。
“你不能幻化一条船吗？”
慕曦媃闻言身体微僵，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似乎有什么秘密压在心底难以言。
海风陡然变得急促，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疏妡敏锐地蹙起眉，脸色瞬间凝重。
“要下暴雨。”
*
乌云彻底将海面压成墨色，浪头裹挟着暴雨劈头盖脸砸下。
凌疏妡发丝紧贴苍白的脸颊，单薄的衣襟被风掀起又拍在身上，却死死环住慕曦媃的腰。
倘若对方也能在水里呼吸的话……
那就好多了。
她赤足踩在摇晃的浪尖，海水灌进领口，冰凉的触感与怀中滚烫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自己在海面上确实是如履平地，但慕曦媃不校
海平面剧烈起伏，慕曦媃脖子上的暗纹又开始闪动，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顺着她手臂下滑。
凌疏妡踉跄半步单膝跪在浪上，指尖刚触到对方火烧般的额头，就被烫得缩回手。
“什么不会发烧，果然是骗我的。”
海面肯定不安全了。
来不及多想，凌疏妡揽着人沉入水郑
海水漫过头顶的瞬间，她掌心泛起微光，一个透明水泡泡裹住两人。
悬浮在幽蓝海水中，慕曦媃无意识地将脸埋进她肩窝，灼热的呼吸隔着湿透的布料灼得皮肤生疼。
水泡泡刚成型，边缘便泛起蛛网状裂纹，海水开始缓缓向内挤压。
凌疏妡咬着下唇将灵力注入水壁，手臂青筋暴起，发丝在水中凌乱飘散。
泡泡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这招是琼羽汐在很的时候教她的，还不熟练。
没错，相隔差不多十年，还不会。
因为自己也不需要泡泡这类的东西来提供氧气使自己能待在水里。
所以……就没认真学过。
过了几秒。
水泡泡终于不再收缩，稳稳悬浮在幽深的海水郑
慕曦媃睫毛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扫过头顶流动的水纹，又落在凌疏妡满是担忧的脸上。
海里…泡泡……，慕曦媃大脑开始快速飞速。
“氧气够吗？”
“啊？氧......氧气？”
凌疏妡一时没反应过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对方发凉的手背。
等她明白过来，却发现慕曦媃的眼神又开始涣散，脑袋歪向一边。
“别睡！”
凌疏妡慌忙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不要睡好吗......我们，我们聊好不好？”
居然知道这种情况睡不得……
慕曦媃费力地转了转眼睛，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哼鸣：“聊什么？”
“聊......聊我们认识的人，随便什么。”
……
慕曦媃靠着水壁半阖的眼睛突然凝出一丝清明。
“我听着。”
聊什么好？
这个话题好像很久之前就有过，不过一直没有展开。
因为当时都不知道聊什么。
“聊聊绮梦姐怎么样，你觉得她是疯子吗？”
「疯子」一词都是别人加在娜绮梦身上的，包括娜绮梦自己。
不过……凌疏妡一直不相信。
不就是力量强大但无法控制嘛……
慕曦媃喉结滚动了一下，思索片刻才开口：“疯子有很多种，血族属于无意识、眼里只有杀戮的疯子。”
她话时睫毛不断颤抖，像随时会支撑不住坠落。
“如果娜绮梦是最初的血族模样，那被称为疯子……也不奇怪。”
听着对方的解释，凌疏妡勉强扯出个笑容，“你怎么全完了。那玖儿姐呢，她是不是病娇？”
慕曦媃顿了顿，湿润的唇瓣开合：“病娇也算是疯子的一种，占有欲强烈，但玖儿姐只是喜欢话风格那样，喜欢逗人、吓唬人，所以不算病娇。”
话音未落，她眼皮突然又往下沉，整个人往凌疏妡肩头滑去。
慕曦媃眼皮沉重地往下坠，凌疏妡慌忙摇晃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别睡，求你了。”
\"你觉得谢悦柠可信吗？\"慕曦媃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水波里。
现在她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却还强撑着看向凌疏妡。
听到对方的问题，凌疏妡怔住。
“谢姐姐虽然先是袭击了知墨斋，又不知什么原因去了遗迹，但她对我们的善意，肯定是真心的。”
慕曦媃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在幽蓝的水光中显得格外苍白：“妡总能轻易的看清一个人呢。”
“我没有...”凌疏妡眼眶发烫，将人更紧地搂进怀里，“只是能确定，谢姐姐确实对我们没有恶意。”
慕曦媃轻轻\"嗯\"了一声，脑袋歪进她肩膀。
“发个烧又不会死，你哭这么伤心干嘛……”
“真的？”
“真的。”慕曦媃用气音应着。
凌疏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又是骗我的，对吧。”
“……”
慕曦媃轻笑出声，借着对方的力勉力坐直身子。
她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扫过凌疏妡泛红的耳垂。
“那我在此立誓，怎么样？从今往后，不会再骗妡。”
凌疏妡怔怔望着那双染着血丝的眼睛，耳尖瞬间烧红。
待反应过来时，她慌忙偏过头，湿漉漉的发丝甩在慕曦媃锁骨。
“你这次立誓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
毫无信任可言呢……
慕曦媃不再多言，只轻轻笑了一声，整个人软软倒进凌疏妡怀里。
听着上方剧烈的心跳，含混道：“随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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