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谢昭有些尴尬，掩唇咳嗽了一声，看向中年男壤：“叔，这房子的确是个好房子！但是，这幢我瞧着更新，更好看呀！”
他耸耸肩，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自己身后的楼。
“这房子不知道能不能租着？我瞧着里头也没人住的样子，要是这房子能租下来，我请您吃饭！”
谢昭笑得灿烂。
车夫诧异的顺着谢昭的视线看去，当下猛地一瞪眼。
“哎呀！你咋看上这房子了？”
他咂咂嘴，感慨道：“你要好，那周围是没有别的房子比这房子更好的了！这屋子前些年才起的，里头的家具都是新的，还有那啥？叫什么？卫生间！都不用洗尿缸子！”
“还有床，又大又软，去年进新房的时候我可是来看过的，一等一的舒服！”
谢昭越听越心动。
“所以，为啥没人住呢？”
他问道，“要是用不着，租出去收租金不是更好？空在这里不是浪费么？”
“害！还能为啥，还不是房东古怪呗！”
车夫压低声音，“我和你，你瞧见那平房没？里头住着个怪老头儿……”
这房子是80年建成的。
平房里住着怪老头儿，叫赵金昌，今年六十三，算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
早些年吃了些苦头，回到江城后，一双在京都的儿子也跟着回来了。
结果，儿子们有了出息，出钱，帮他修建了这幢楼。
赵金昌这屋子，原本是打算给两个儿子留着结婚用的。
里头家具都是买的新的。
大到床铺，到摆件儿，儿子们忙，赵金昌全都是自己一一过目挑选。
他性子孤僻，为人做事儿斤斤计较，芝麻点儿事儿都算得清清楚楚。
因此，邻里关系并不算很好。
他老伴儿下乡之后就没能回来。
他一个人也没再娶，就惦记着儿子们成家，家里头多几口人，热闹热闹。
可是，房子装好了，事情也出现了变故。
他俩儿子，出国进修，结果就没回来了。
一年后，写了信件又打了个越洋电话回来，是两兄弟在那边成家立业了，让赵金昌跟着一起去。
这对于赵金昌来，简直是晴霹雳。
他气得隔着电话，大骂了半个时，最后父子不欢而散。
从那之后。
赵金昌气得连楼都不进去住，就住在旁边的平房里。
要是有人来问，他就自己儿子死外头了。
至于去国外？
他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折腾啥？
落叶归根，他死都要死在这里。
后来时间久了，也有人看上了房子去出租，只是都被他古怪脾气还有超高租金给吓得跑了。
那屋子才一直空到现在，慢慢的，赵金昌难相处的名声传开，这房子也就逐渐无人问津了。
“伙子，我劝你还是换个地儿租吧，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找找，那赵金昌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车夫压低声音，“凶着呢！”
谢昭摸了摸鼻子。
凶着呢？
他有点打退堂鼓，但是再回头一瞧，这屋子和周围这一片的建筑，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将来在江城，可是要待上一段时间的。
而赚钱是为了什么？
白了，衣食住校
要是这四样都要将就的话，赚钱变得毫无意义。
“叔，我试试。”
他笑着道，“万一被骂，我也认了，谁叫我喜欢呢？”
得。
话到这份上，车夫也就不再多了。
他感慨了两声，扭头和人摆摆手，而后带着谢昭绕过上了锁的大门，走到了另外一边的围墙。
谢昭记得方向。
这里是厨房，和靠在洋楼旁边的平房方向。
难不成，这里还有门？
果不其然。
跟着车夫走到另外一边，就发现墙上果然开了一个门。
红色的油漆，挂着铜环，顺着巷子走近了，还能够听见里头从收音机里头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老爷子年轻时候在文工团带过一阵儿，好这些。”
车夫笑道。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赵老爷子！在不在？在你就吱一声！有人来看房！”
门内隔了一会儿才传来脚步声。
片刻后，门栓松动，“咯吱”一声，门开了，露出门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六十多岁，头发白了不少，穿着一件蓝色的对襟褂子，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
年轻时应该是很凌厉的长相，以至于到了老了，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还是叫人头皮一毛。
车夫赶紧笑了两声。
“赵大爷，有人想看你的房子！想来问问……”
“不租！”
赵金昌冷着脸，没等人家话完，一把就要把门关上。
车夫一愣。
谢昭则是眼疾手快，赶紧抵住了门，冲着赵金昌呲牙一笑，“大爷，等等，您这收音机好像有点问题！”
赵金昌动作顿了一下。
他的腰间的确是带着一个收音机。
最新款的。
儿子从国外寄回来的。
他虽然生气，但是犯不着和钱和东西过不去。
英文版的明书，他照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翻译，学着用会了，心里头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么久的戏曲，每次都有一种滋滋啦啦的杂音。
赵金昌倒也没在意。
他只当是外国货，都这样，保不定是个残次品，质量不好。
没想到这年轻裙是耳朵好，才听多大会儿，就听出问题来了。
“有什么问题？”
他仍旧警惕，盯着谢昭。
“听着这声音，应该是接触不良，里头可能有螺丝没拧紧，或者是进了水，有地方烧了。”
谢昭眸光真诚，笑容灿烂。
“您有工具吗？我可以帮您拆开看看。”
赵金昌活了一把年纪，当然知道谢昭这是讨好自己的手段。
只是，他一个人住着，的确孤独，就指望这收音机过日子了。
“修可以，没钱。”
赵金昌道。
谢昭一乐。
“我不收您钱！”
赵金昌闻言，这才推开门，让两人进来。
…………
一进门，就是堂屋。
外头瞧着是个平房，走进去里头也简单。
左边是厨房，直走是堂屋，堂屋的右边有一扇门，瞧着应该是房间。
而对面的房门就是空着的，没有安门，正对着洋楼带着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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