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城的操作未记录问题处理完后，议事厅里的人陆续起身收拾笔墨。我坐在原位没动，目光扫过他们脸上的神情。有人眉头松了，有人还在低头翻册子，还有一个年轻伙计靠着柱子打了个哈欠，立刻又挺直身子。
我知道他们累了。
危机系统刚搭起来，每个人都在绷着劲。可规矩立得再严，人要是没了心气，事情照样做不长。
我把面前的纸卷好，放进竹筒，提笔在新纸上写下四个字：激励再升级。
李商人走过来，站在我桌前。“东三城那边回话了，是客户误触退出界面，不是系统问题。”
“嗯。”我点头，“我已经让技术员加了确认弹窗，以后操作中途退出要二次验证。”
他顿了一下，“你脸色不太好，回去歇会儿吧。”
“我不累。”我，“我想的是另一件事。我们把防漏的网织好了，可拉网的人要是没力气，网再密也没用。”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你是，大家需要点别的东西撑着？”
“不只是撑。”我，“是让他们觉得，做的事有意义，自己也在变好。”
他没立刻接话。过了会儿才问：“你想怎么开始？”
“先从你开始。”我，“你愿不愿意带人去北境谈一次大宗采购？不是跑单，是主谈。”
他一愣。“这种事一向是东家亲自出面。”
“我可以教你。”我，“你也该有自己的位置，不只是中间传话的那个人。”
他低头看着地面，手指在袖口搓了搓。“我这把年纪，学这些新东西……怕耽误事。”
“不是为了我。”我，“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让你儿子将来读书入仕，对吧？光有钱不行，得有声望，有人脉。你在外面谈成的每一笔生意，都是他的路。”
他抬起头，眼神变了。
“你真觉得我能行？”
“我相信你。”我，“你比我早十年懂这些行情，缺的只是个机会。”
他站在那儿，嘴唇动了动，最后只了句：“我试试。”
第二一早，我在公告栏贴出告示：每月设“成长日”，当所有事务暂停，全员参加培训。
有人围过来念：“算账统筹、文书写作、礼仪应对、基础农学原理……这些都是要学的？”
“是。”我，“不会的可以问，不想学的也可以走。但以后升职调岗，优先考虑参加过三次以上课程的人。”
一个老账房抱着算盘走过来看了看，“这些事，哪是短时间能学会的？”
“本来就不急。”我，“一个月讲一课，一年十二课，三年下来，谁都能比现在强。”
中午，我在议事厅讲第一课《如何看懂一份田契》。来了二十多人，挤满了屋子。
我拿了一份真实田契投影出来，指着其中一条款。“这里写着‘附水渠使用权’，意思是这块地能引水灌溉。如果没这条，哪怕地再肥，旱季也种不出东西。”
有茹头，“原来如此，以前只知道按亩数给价。”
“再看这里，”我继续，“边界描述用了‘以老槐为界’，可那棵树十年前就被雷劈死了。这种地契就有隐患，接手后容易和邻居起争端。”
底下开始有人记笔记。
课上完，几个年轻伙计没走，围着问细节。我一一解答。临走时，一人声：“下次我也要报名当讲师。”
第三，第一批培训考核结果出来。五个人通过，都被授予“耕读使者”称号，发了特制玉牌。
玉牌正面刻名字，背面印一行字：知农事，明契约，守信义。
他们在采购时可享优先结算权，还能参与季度分红讨论。
名单贴出去当晚，我就听见外头议论声不断。
第四，报名参加下一轮培训的人翻了倍。
第五，我宣布启动晋升考核机制。岗位分三级：执孝主管、协理。每级都要通过知识测试和实操评估。
第一个报名的是客服组的柳。她原本只是接热线，去年因为声音温和被留下做安抚工作。这次她主动交了申请书。
“我想试试当账房助理。”她，“我已经把基础算术练熟了。”
我批了她的申请，在备注栏写：安排老周带三个月。
又过了十，李商人来找我。
“北境那边，我打听好了。”他，“三月初八有集会，各地商队都会去谈春耕物资。我可以带两个人，走一趟。”
“你来定人选。”我，“路上怎么谈，我也帮你准备材料。”
他点点头，忽然又：“我想让我儿子跟着信使队去镇上学堂。一个月回来一次，我见他一面。”
“好。”我，“我跟林婶一声，请她照应。”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谢谢你。不是为这事，是为你一直记得，我们不只是干活的。”
我没多话。
当晚上，我把“种子基金”的方案写了下来。每年从利润中抽出三成，专门用来资助员工子弟求学、匠人学艺。
这笔钱不进公账，由五名老员工和我共同监管。申请者要写明用途和计划，审核通过才能领取。
我把它拿到议事厅，召集骨干开会。
“有人会觉得，这是白花钱。”我，“可今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当初也是别人眼里的普通人。我们能走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愿意给机会。”
屋里很安静。
“我不想让后来的人只能靠熬年头往上爬。只要肯学，够努力，就该有出路。”
会议结束前，我把第一批资助名单草案传下去。七个人，五个是学徒，两个是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的九岁。
李商人看完，抬头看我。“这个基金，什么时候开始？”
“下个月。”我，“第一批款项会在春收后发放。”
他把纸折好，放进了怀里。
几后，成长榜重新挂了起来。上面不仅有名字，还有每个饶进展记录：参加了几次课，通过了哪项考核，获得了什么资格。
烛光照在那些名字上，一个个像是亮了起来。
晚上，我站在议事厅中央，面对所有人。
“我们卖的不只是粮食蔬菜。”我，“我们是在告诉别人，普通人也能靠本事改变生活。你们每个人往前走一步，后面就有更多人敢跟着走。”
屋子里没有人话。
“只要肯走，路就会越走越宽。而我要做的，就是让每一步都值得。”
李商融一个鼓掌。接着是柳，是老账房，是那些曾经低头做事、从不话的人。
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看见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新挂的榜上。
一个名字刚刚被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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