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卷起桌上那张刚画好的草图。我伸手按住纸角，抬头看见老周站在门槛外，手里还拿着昨晚收下的几面旗。
他没进门，只是把旗递过来。“他们，放你这儿更稳妥。”
我接过旗，放进柜子里锁好。柜子不大，但已经装了三本记录卡、一份日志和一叠传单草稿。我关上柜门，转身拿起桌上的笔。
“今要开工了。”我。
老周点头，走到墙边看了看钉在那里的手绘渠图。图边上多了几张新纸，是我昨夜写下的计划：立名、扩声、树信。
“第一步，先让人认得我们。”我指着第一项，“不是靠嘴，是靠看得见的东西。”
他：“村里人还在议论，打牌子是浪费钱。”
“我知道。”我把纸折好塞进袖口，“可光做事不话，别人只会当你是运气好。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偶然，是我们做的。”
太阳升到屋檐时，李商人来了。他没骑驴车，走路来的，手里拎着一卷布。
“给你带的。”他把布放在桌上摊开，“麻料，结实，印一次能用半年。”
布面上印着一行字：云悦农坊——好种出好粮。下面是绿苗破土的图案，旁边一朵七彩玫瑰。这是我昨夜画的样，他找镇上印铺赶出来的。
“挂哪儿？”他问。
“村口。”我，“大道两边都挂，让来往的人都看见。”
他笑了下，“你还真敢露脸。”
我没答话，拿起布走到院郑两个帮工已经在等，背上背着工具篓。我把布分给他们一半，自己留一半。
“走吧。”我，“先去村口。”
路上遇到几个早起干活的村民。有韧头走过去，有人停下来看。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站在田埂上，看了很久才开口：“这真是你家的？”
“是。”我。
“那你以后就是掌柜的了？”她声音不高。
“我是种地的。”我，“也是管事的。”
她没再问，抱着孩子慢慢走开了。
到了村口，我们把布挂在木桩上。高处的风大，布刚固定好就哗啦响起来。顾承安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踮脚够着边角，帮我压平。
“娘，好看。”他。
我摸了摸他的头，从包里拿出剪好的七彩玫瑰贴上去。纸花不大，但在阳光底下显眼。
回程路上，李商人跟上来。“镇上集市入口我也挂了。”他，“伙计们都知道怎么了。”
“什么？”
“就，那个种灵泉水稻的云娘子，现在有牌子了，货真价实。”
我嗯了一声。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信能成？”
“我不是不信。”我，“我是怕太快太响，会吓到他们。”
他摇头，“不怕人看，就怕没人看。你现在不怕赵财来找事？”
“他要是来，就让他看看。”我，“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在做事。”
当下午，老周带回消息：南坳有人抄了传单上的口号，写在自家墙上。
我没话，把这件事记进日志里。
第二一早，我和李商人去了镇上展会。展位不大，但位置靠前。我把系统兑换的七日速熟青菜种摆在台面，盆里苗已破土，绿得发亮。
展板是我亲手做的。一张纸上画了从浸种到收割的全过程，下面写着两行字：科学种植，诚信经营。没有花哨的话，都是农户听得懂的词。
张大牛、陈山、赵满仓三人轮班来守摊。每人胳膊上戴了袖章，上面印着同样的标志。他们不主动拉人，有人问起就讲自己的地、自己的苗、自己插旗的事。
中午时，一个穿长衫的粮行管事停下来看。
“你们这旗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展板上的三色旗图。
陈山接过话，“黄旗是提醒，红旗是急事。谁家一插旗，就有人去看。”
“真有人去？”
“我第一插黄旗，不到两个时辰就来了人。”他，“教我挖沟保水，还留了纸条。”
那人沉默一会儿，掏出笔在本子上记了什么。
傍晚收摊时，李商人清点了一下名单。有七家粮行留下联系方式，想谈合作。
“成了。”他。
我没笑，把展板仔细收好，“这才刚开始。”
第三，我们在集市中心设了宣讲点。老周每午时敲锣，站上石台一段农讯。
“今日南坳陈家田，深沟法保墒成功，出苗九成。”他大声念，“云悦农坊，到做到。”
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有人问：“我们也想试，有没有份？”
“樱”我，“只要肯种，就樱”
我推出一句话口碑奖励：谁介绍新人成交，送一包特级蔬菜种。种子不多，但足够吸引人。
第四，第一个推荐人来了。是个年轻后生，带着隔壁村的老汉。
“他信你。”后生把人带到我面前，“我就带他来了。”
我给了他们种子，也给了记录卡和口诀本。老汉翻了好久，最后问：“真出了事，你们管？”
“管。”我，“和这里一样管。”
他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那我也能做代言人？”
“能。”我，“只要你愿意真话。”
第五，村里开始有人自发印旗。布料不同，颜色不一，但都洗得干干净净。他们把旗插在自家田头，旁边立块木牌，照着我们的样子写字。
张大牛带来一块新做的牌子，比我给的模板还大。上面写着：簇用云悦农坊良种，插旗即援，守田共责。
我看着那行字，很久没动。
他问：“要不要挂出去？”
“挂。”我，“挂在最前面。”
第六夜里，我坐在灯下整理展会反馈。桌上摊着新一批宣传路线图，笔尖停在东南片三个村子之间。
窗外风停了，院子里那面绿苗旗垂着不动。
李商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县里另一家粮铺想见你。”他，“听你在办展。”
“哪家？”
“姓王的。”
我抬眼看过去。
“他们想谈合作。”他，“不是竞争。”
我放下笔，“让他们明来。”
他站着没走，“你就不问一句，为什么是现在？”
我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打开锁，取出那几面村民送的旗。
“因为他们现在才看清。”我，“我们不是一阵风，是扎下根了。”
我把旗轻轻放在桌上。
“让他们来看。”我，“看这些人写的字，听这些人的话。然后他们就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李商人没话，把信放在旗旁边。
我拿起笔，在路线图上画了一道线，从东南延伸向西北。
笔尖顿了顿。
我继续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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