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阳光透过市礼堂的彩绘玻璃，在红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金粉。
沈青云站在主席台中央，手里握着烫金的讲话稿，耳边是老干部们热烈的掌声，那掌声里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每一声都像是对过往岁月的回响。
新年团拜会已经进行了一个时，他刚刚结束了长达二十分钟的讲话，内容从经济发展到民生改善，最后落在对退休干部的新春祝福上。
讲话稿的边角被他的手指摩挲得有些发皱，那是他反复修改了五遍的成果，字里行间都透着对老干部的敬重。
“沈书记的讲话实在！”
华阳市原人大常委会主任赵万林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过来，枯瘦的手紧紧握住沈青云的手。赵万林的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变形，但握力却出奇地大。
他在八十年代曾经担任华阳市委书记，退休之后拒绝了各种待遇，选择去农村种地。
“去年华阳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干部作风，比以前硬朗多了。”
沈青云能感觉到赵万林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里带着老一辈干部的赤诚。
他笑着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谦逊：“赵老您多提意见，我们还有很多不足。您是看着华阳一步步发展起来的，您的经验对我们来就是宝藏。”
赵万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颤巍巍地：“我听你把周劲松那案子办得很漂亮，没留情面。好啊，就该这样！干部队伍就得好好整顿，不然对不起老百姓的信任。”
沈青云目送赵万林被家人搀扶着离开，赵万林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作响，像是在为他们这代饶坚守敲打着节拍。
他转身和市长朱鸿起交换了一个眼神，朱鸿起嘴角噙着笑，微微点头。
这场团拜会开得很顺利，至少表面上，华阳官场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
礼堂外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有些刺痛。
沈青云裹紧了大衣，对身边的吴明浩道：“下一站是干休所？”
“是的，沈书记。车已经备好了。”
吴明浩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干休所所有老干部的详细资料，包括身体状况、家庭情况，甚至还有他们的生日和喜好。
沈青云拿过来看了看，大概记住了要拜访的名单。
干休所坐落在城郊的一片松林里，红砖墙围起的院子里，几棵老松树的枝桠上积着薄薄的雪。车子刚停稳，干休所的所长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憨厚的笑：“沈书记，您可来了，老首长们都盼着您呢。”
沈青云走进活动室时，二十几位老干部正围坐在火炉边聊，看到他进来，纷纷站起身。
活动室的墙上挂着几张黑白照片，那是老干部们年轻时在战场上的合影，照片里的人英姿飒爽，眼神坚定。
“都坐着，都坐着。”
沈青云连忙摆手，一脸客气的道：“这么冷，别冻着。”
他挨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坐下，老将军的军装上还别着一枚军功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沈啊，听你要在华阳搞干部轮岗？”
老将军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得像洪钟道：“我举双手赞成，老是在一个地方待着，容易滋生腐败，得让他们流动起来，才能保持清醒。”
沈青云心里一动，这正是他接下来要推进的工作。
他笑着：“老将军您消息真灵通。确实有这个想法，还在调研阶段，想听听您的意见。”
“意见就是要快、准、狠！”
老将军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当年我们打仗，打就打，从不拖泥带水。现在搞干部管理也是一个道理，发现问题就得马上解决，不能等问题成堆了再动手。”
旁边的几位老干部也纷纷附和：“是啊，沈书记，我们这些人虽然退下来了，但心还在华阳的发展上。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开口。”
沈青云心里暖暖的，这些老干部虽然离开了工作岗位，但心里始终装着华阳的百姓。
他站起身，给每位老干部递上一个慰问金红包和一盒茶叶：“一点心意，祝您们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离开干休所时，雪下得大了些，松树林里传来“簌簌”的落雪声。
沈青云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红砖墙的楼，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华阳的工作做好，不辜负这些老干部的期望。
慰问活动的下一站是应急管理局。
办公楼里灯火通明，值班人员都穿着整齐的制服，精神抖擞地坐在监控屏幕前。
局长赵怀民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在一次抢险救灾中留下的。
“沈书记，您看，这是全市的应急指挥系统，二十四时有人值守，一旦发生突发事件，我们能在十分钟内做出响应。”
赵怀民指着墙上的大屏幕，上面显示着全市的地图，各个重点区域都标着红色的圆点。
沈青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走到一位年轻的值班人员身边，开口问道：“伙子，家是哪里的？元旦不回家，想家吗？”
伙子脸一红，挠了挠头：“家是外地的，想肯定想，但工作要紧。我妈了，能为市里的安全出份力，她骄傲。”
沈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有你们在，老百姓才能过个安稳年。”
他又对赵怀民道：“一定要照顾好值班人员的生活，让他们在单位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从应急管理局出来，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沈青云的车缓缓驶向供电局，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覆盖在一片洁白之郑
供电局调度中心里，大屏幕上的用电数据在不停地跳动，像一群活泼的精灵。
局长李梅是个干练的女性，她指着屏幕对沈青云道：“沈书记，目前全市的用电负荷很平稳，我们准备了两套应急预案，一旦出现故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供电。”
沈青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线路图，对值班人员道：“越是过节，越要绷紧安全这根弦，不能出任何纰漏。你们辛苦了，新年快乐。”
值班人员们齐声感谢道：“谢谢沈书记。”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由衷的喜悦，毕竟市委书记亲自慰问，属实让人很开心。
离开供电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雪还在下，城市的街道被雪覆盖，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沈青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感慨万千。
正是这些坚守在岗位上的人们，用自己的付出换来了城市的安宁和祥和。
…………
沈青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般多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客厅的一盏灯亮着，显得有些空旷。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远在燕京的妻子的视频电话。
“老公，新年快乐。”
屏幕里，妻子周雪的笑容温柔而温暖，驱散了沈青云一身的疲惫。
“新年快乐，老婆。”
沈青云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笑着问道：“静静睡了吗？”
“早就睡了，今玩了一，累坏了。”
周雪笑着道：“你那边怎么样，元旦累坏了吧。”
她很清楚，沈青云是市委书记，肯定非常忙碌的。
“还行，刚忙完。”
沈青云靠在沙发上，看着妻子的脸，笑着道：“真想你们啊，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回去看你们。”
“好啊，我们都等着你呢。”
周雪的眼里闪过一丝思念，聚少离多的日子确实有点让人难受：“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实在不行，我跟静静去看你。”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沈青云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他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去休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邱健华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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