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把城,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有人故意拿来开涮我。难道我真的死了?
我想试着从棺材里站起来,可是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整个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正坐在一口狭的棺材里。
更离谱的是,这口棺材居然还悬在半空,我就像被搁浅在黑暗世界的中央,身下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我慌乱地用双手死死抓住棺材两侧,拼命想往上爬一点,哪怕只是爬到棺材沿上能看清楚周围环境也好。
就在这时,马夫的身影忽然扭曲,他的另一个头颅从披风下伸了过来,张嘴吐出一团粘稠的绿色粘液,啪地糊在我脸上。我差点没被恶心得直接昏过去。
他阴森森地盯着我,低声警告:“潘先生最讨厌乱叫的人了,尤其是那些还爱搞抽象的人。”
听到这里,我一瞬间冷静下来。眼下这种鬼地方,反正喊也没用,要是再被扔到墓地里成孤魂野鬼,那可真冤枉。我只好忍着一脸的黏糊和无助,乖乖缩在棺材里,任凭马夫继续操控着这辆诡异的马车,晃晃悠悠地穿梭在坟山之间。
这片坟地大的离谱,马车每走一段都要拐弯,坟包一座连着一座,蜿蜒起伏像是荒野里的海浪。我粗略估算,这地方埋下的坟头怕不有上万,谁知道多少年来积累了多少亡魂。
墓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有的歪歪扭扭,有的雕刻着看不懂的古怪花纹,偶尔还能看到铁制的围栏和锈迹斑斑的雕像。也许这些墓碑下埋的是英雄,是贵族,是旧日的恶人,甚至是普通人。
无论是谁,如今都早已成灰,只剩坟头孤零零地在风里站岗。
我试图抬头看一看夜空,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星星,虽然只有寥寥几颗,却格外明亮,像是为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保留了一点人间烟火的希望。
马夫这时话了,声音里没有一点波澜:“这里埋的大部分,都是不听话的乘客。”
我咽了口唾沫,有点语塞,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静静听他讲起鬼城里的逸事。
他真正能来鬼城旅游的人,必须得坐上他们的古老马车,如果你图省事打个网约车过来,那你准会被直接拉进拒载名单,鬼门都不让你进。鬼城的大桥上三两头就有人飙车,比地狱里的恶魔都疯狂。你要是跟着那帮家伙去赌场玩,呵呵,收尸吧,这座城什么都不缺,就是死人最多。
这些年,鬼城越来越乱。原本是个没人管的荒地,现在却成了各路亡灵、恶魔、吸血鬼的乐园。深夜里风一吹,四周就能听到鬼哭狼嚎,搞得人一夜不敢睡,胆子的不定第二就变成桥下新坟的一员了。
我听完这些,脑袋有点晕,还是忍不住好奇追问:“那要是跟着他们去飙车,真的会出事吗?”
马夫突然收住了手里的鞭子,整个马车嘎然停在了大桥的正中央。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风吹过桥洞的呜咽,连骷髅马的骨头摩擦声都消失了。
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窝盯住我的脸,嘴角咧开一抹诡异的弧度。忽然之间,马车开始剧烈颤动,骷髅马儿一阵凄厉的嘶鸣,整个桥都在摇晃,我几乎能想象,下一秒自己就会跟着马夫,一头栽进桥下那漆黑的深渊,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比之前更猛烈的晃动过后,大桥终于归于平静。马车稳稳停在原地,我心里那口气总算落霖。刚想问马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厢的门帘却倏地被一股炽热的气浪掀开。
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骷髅人趴在窗外!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吓得忍不住尖叫出声。
我本能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在角落里发抖。那火焰骷髅只做了一个动作,食指竖在嘴边,似乎是在警告我别乱叫,别坏了潘先生的规矩。我连连点头,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他满意地朝我比了个大拇指,这才利索地从窗边退开,头顶的火光一闪,转身跳上了另一辆更巨大的马车。
那马车体型巨大,轮子都快有轿车高。更可怕的是,透过半透明的车身,我分明看见里面堆满了尸体,有的腐烂不堪,有的还带着刚死不久的青灰色皮肉,还有的干瘪成了一堆杂乱骨头。血色、尸臭与死气交织成诡异的静谧。这一切告诉我,鬼城鸭把,感觉都是傻逼才呆的地方。
我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忙不迭地捂住鼻子想遮住那扑鼻的腐臭。可还没等缓过神,马车的车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大裂缝豁然张开。
一颗比马车还大的脑袋猛地探了进来!那是颗金黄色的巨大头骨,头发稀稀拉拉贴在骨缝上,五官扭曲,眼窝里两点红光跳动着邪异的光芒。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吓傻了,四下一摸,竟然在座位底下摸出一块厚重的铁板。没多想,拼命把那铁板朝那脑袋砸了过去。铁板带着怒气和绝望砸中头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只见那颗巨头居然直接被铁板击碎了,碎片和金黄色的骨渣呼啦啦撒了一地!
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击得手。这块铁板的威力,堪比神兵利器!我连忙拍拍胸口,心想幸亏这玩意儿结实,否则刚才自己就真的要变成车厢里的新骷髅了。
但还没等我喘口气,碎裂的头骨缝隙里猛地冲出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像沼泽里腐烂了百年的尸体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把整个车厢都包裹住了。
马夫的头颅忽然从前座后探了过来,那双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我,幽光中居然浮现出一种不清的情绪,竟然像是……恐惧?一个在鬼城拉车、整与亡魂尸体打交道的马夫,居然会害怕?他怕的到底是什么,是刚才那巨大的金色头骨,还是我,额,总不会是我手里的那块铁板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沉默地盯着我,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有话要,却什么都没发出。最终他还是慢慢缩回了前座,没有再开口。
马车又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轮子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一路颠簸中,我忍不住回头朝车后望去。
那个巨大的头骨还横在那里,金黄色的骨面在夜色中反射着奇异的光。这样安静的头骨,能算是死了吗?可它明明没有血肉,本来就是“死”的,可刚才明明还活灵活现地咆哮、瞪眼、吐舌,像个可怖的恶灵,现在却像被抽去了灵魂,变成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残骸。
我咽了口唾沫,心头浮现出荒谬又真实的念头,刚才我,真的把这个东西打“死”了吗?或者,这个地方的“死”比活着更令人害怕。也许它只是在沉睡,也许等我以为安全的时候,它还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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