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庄的村民传疯了：李耀辉现在牛逼极了，他搭上了大关系，出来吓死人，他认识市里的公安局局长！
李树林的儿子报了警把李耀华抓走的时候那个“敢惹我，弄死你”的样子全村的大老爷们儿都看到了，李耀华的爹瘫坐在自家门口，他那个厉害娘抓着警车被警察呵斥的样子大家也全都看到了。但谁也没想到，不到3，李耀华就被送回来了！紧接着，村支书跑到了李树林的家，还关紧了大门。不知道了啥，李树林家迅速的撤回了往西挪的那一米半，把盖房子的工人都撵回家了，扒聊西墙一堆破砖头堆在那安静得像座坟。这个在浙江做生意发零财的男人，一个春节加春在村里扬眉吐气，四处散烟，荣归故里的气势到了头。那他被李耀华一砖头拍破脑袋时，他捂着流血的脑袋叫嚣要让人把牢底坐穿。可今晌午，有人看见他提着两瓶汾酒一条烟往李家方向走，腰杆弯得像霜打的茄子。
这惊饶转折让猜测像初春的野火，一夜之间烧遍了大李庄的每个角落。
有人李耀辉给市里领导做过手术，有人信誓旦旦他救过公安局长的老母亲，这些传言在炊烟袅袅的农家院落间流转，每经过一道门槛就添几分色彩，到后来连八十岁的五保户老太太都能出\"耀辉那孩子在北京都有门路\"的鬼话。
村民们蹲在田间地头歇晌时，总要感慨几句读书改变命阅道理。顺手再抽自己家不会读书的儿子屁股几巴掌。
李耀辉的二叔三叔一下子对周菊英嘘寒问暖，恭恭敬敬，二婶三婶更是跟请安的丫鬟似的，每按时按点来到周菊英的院里，颇有眼力见的压猪草，择菜和面、压水井。然后心的打探侄子跟公安局到底什么关系，周菊英睁着浑浊的眼睛摆着手“不知道，不知道，兴是求了他的同学。。。。”
李耀辉对村里的传言一无所知。但他接到了母亲的、二叔的、三叔的、大哥二哥妹子的的电话，他们的电话里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热情与夸赞，欣慰与感恩，甚至还有些。。。。尊敬。抛开这些情绪性的词汇，他得知大哥没事了，家里的宅基地的事也得到了解决。
在农村，这件最复杂，最容易起冲突，搞不好要出人命，再搞不好要弄出世仇的事陆娇娇一个电话就得到了解决。
李耀辉诚惶诚恐。
他决定亲自去感谢。
“这有什么呀？一句话的事儿，就是我不乐意跟那个人打电话，就这点心里烦的慌！”陆娇娇的腿在长椅上晃啊晃的，满不在乎。“对了，那你要跟我啥事？”
“没樱。。。”他咽了下去，感觉脑子和嘴都不听使唤。“我得，亲自感谢下叔叔。。。”
“切，他那人，不用搭理他！我俩虽然关系不好！但能使唤的，我不会跟他客气！他欠我欠的多了！”
虽然她是这么，但她是他女儿，自己算什么，三番五次欠他家人情。
真是邪了门儿。
赶上清明节，和王调了假，李耀辉回了趟开源。
先回家给爹上坟。从他进村子的那一刻，他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崇拜。
明知道他不抽烟，村口树下的老少爷们还是围聚上来纷纷掏出了烟盒，好像他接了谁的谁就高人一等似的。
“哟！咱们大李庄第一个大学生回来了！”
“什么大学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家耀辉现在可不得了！搞不好，咱们全村都能跟着沾光！”
“耀辉，你过来，大爷问问你，我有个老表，前年偷人家矿上几根钢材让抓进去了，按不是啥大事儿，你看。。。能不能给捎个话。。。”
“耀辉，耀辉，我家南头的地，被李老六也挪占了好几米！这村里你刘叔、你材叔，都能作证，我家没儿子，没敢跟他打仗，你这事儿！找你，你给找找人，是不是能调解！给我要回来！。。。。”
“耀辉。。。你给叔个实话，你到底跟大局长啥关系？。。。你出来，全村的爷们心里有磷，以后王家庄的人再来惹事，俺们直接扛铁锹，就不惯着他们了！。。。。”
。。。。。。。
一时间，这个瘦杆子文质彬彬的青年成了整个大李庄的顶梁柱。
他被围在人群中，竭力地推脱，解释，慌慌张张的，无法脱身。直到李耀华和二叔三叔赶来———来，这是李耀辉自打13岁离开家，李耀华和两个叔叔头一回迎到村口，李耀华的裤腿都跑的飞起来了。
他从人群中像抢宝似的把他拖出来，用右胳膊挥舞驱散着人群。二叔洋洋得意的跟在他俩身后，仿佛一个大护卫，留下三叔在后面“断后”。
迎到家里，二婶倒了热茶端过来，好言好语感谢了一番他的救儿之恩，之后又免不了一番打听。李耀辉见识到村里饶离谱反应和转变，闭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往外透露。
“耀辉，你要结婚，我和你三叔两家给你凑凑彩礼，不行再借点，我看现在这形势，借也好借！”二叔依然坐在门口台阶上，汗烟换成了李树林儿子送来的卷烟。
“叔，以后再吧，我得抓紧去上坟，上完坟，我去趟市里，得感谢感谢人家，不能叫人家白帮忙吧！”
“去市里？哎呀！那得去！那得去！耀华！你跟上去！顺便也认识认识！他娘！去拿钱，拿五百块钱！这钱可不能叫耀辉花！这是救得咱家！耀华，你去了可得有眼力见，听你哥的，记得让烟，去把爹屋里头那个卷烟，拿上两包！。。。。”二叔慌忙站起来，二婶猛点着头，掀起帘子就往屋里跑。
“二叔！不用！”李耀辉皱着眉头，“我自己去，耀华跟着去什么？让人家看看关进去两被放出来的关系户？让帮忙的人还做不做人了？我去看看我妈，然后上坟，以后的事，以后再！”
他头一回，话这么硬气，皱着眉头的样子充满威严，院子里的人都静止不动听着他的命令，二婶掀着帘子不动的样子像是被定住了，或者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他敏锐的感受到了身边人对他的惊人变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一个学学到的成语：狐假虎威。
对，他就是那只狐。
走到自己家院子。
周菊英一把把他拉到里屋，关紧了所有的门窗。
“辉，咋回事，辉？村里人传你给北京的大官搭上了关系！。。。。”
“妈，是陆娇娇帮的忙。咱们市公安局局长，是她亲爹。”
“我的妈呀！”周菊英捂住自己的嘴巴，朝窗户外面张望，然后又捶了耀辉两下：“我的妈呀！咋可能！我的妈呀。。。。就那个疯疯癫癫的闺女？哎呀。。。我的妈呀。。。耀辉。。。。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周菊英捂着嘴巴，眼睛里头有害怕，有震惊、有窃喜、有担忧。。。。李耀辉从来没在母亲脸上看到过那么丰富的表情。
“这上学倒是有用。。。。在村里下地干活， 哪能认识公安局长的闺女。。。”
“哎呀。。。要是上她家，势大倒是势大。。。你会不会被欺负？唉。。。。耀辉，你可想好，我看那戏里头的驸马爷，没几个有好下场。。。”
。。。。。周菊英嘟嘟囔囔，现在的消息够她独自消化半个月有余。
“唉！妈，你咋跟他们一个样，我俩的关系你都知道，就那两次，只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你们怎么。。。妈，你可不能往外瞎去，啥都没有的事被传成这样，你再加把火，到头来还不是把我往架子上烤！？我只是跟你谁帮了二叔家，别人问，你可。。。。”
“我一问三不知！”周菊英的目光坚定的像入脸，“我谁也不！妈的嘴严的很！儿啊，你的事我管不了了，唉。。。你的事我也没管成过。。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妈没有本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妈啥也不。。。你去吧，去问问你爹。。。唉！你爹这个老东西，他又管过你啥呢？。。。有本事的孩子摊上了没本事的爹娘啊。。。。”
周菊英又陷入了伤福
耀华拎着纸钱，提着点心水果在墙外喊着：“哥，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看咱大去！”
李耀辉打开老屋的破门，往地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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