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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和尚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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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岁月,少年启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和尚,老和尚在给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悠悠的讲述声在寺庙那宁静的庭院里悠悠回荡,恰似那蜿蜒的潺潺溪流,绵绵无尽,仿佛能淌进人灵魂的最深处。

这故事没有句号,就像时间没有尽头,只有那仿若通往无尽虚空的省略号,在岁月里无尽延伸。

和尚坐在蒲团之上,听着听着,脑袋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的,恰似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很快就陷入了甜美的梦乡,呼呼大睡起来。老和尚静静地坐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温和的笑意悄然爬上脸庞,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包容。老和尚瞧着开山大徒弟可爱憨态的样子,缓缓从台阶上站起身,那起身的动作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悠然,随后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光头,眯着眼,目光透过那层朦胧的雾气,像是穿透了时空,轻声感叹:“人生漫长啊,犹如在苦旅中独行,回首往昔,不过是一场大梦啊!”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裹挟着无数的过往与沧桑。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竟一晃便是十年悠悠岁月。这十年,就像一阵风,吹过了山寺的每一个角落,却未在老和尚的容颜上留下丝毫痕迹。可和尚却已从当初那个稚嫩懵懂的孩童,出落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整整十年,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老和尚翻来覆去讲着这一个故事,那故事里似乎藏着无尽的禅机,又似乎只是一段简单的重复。而和尚也安安静静听了十年,十年的时光,足以让一颗种子长成参大树,却没能改变老和尚讲故事的频率,也没能改变和尚听故事时的沉睡状态。

一,阳光依旧不偏不倚地洒落在庭院的每一寸土地上,老和尚又如同往常那般,坐在台阶之上,开始讲故事。台下的“听众”依旧只有和尚一人,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不知情的人若路过此处,听闻这讲述声,怕是要满心疑惑:“这偌大的寺庙,其他人都去哪儿了?为何只有一老一少在此?”老和尚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缓而又沉稳,还是讲着那个与这座山、这座庙一样久远的故事。和尚坐在那里,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只是这一次,老和尚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摸自己的光头,而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关门弟子,也就是和尚的脑袋,那抚摸里带着几分不舍,又带着几分期许。

老和尚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拐角处之后,和尚像是察觉到身边没了人,先是缓缓睁开一只眼,那只眼睛里带着几分警惕,心翼翼地瞧了瞧前方,确认师傅已经离开,才慢悠悠地睁开另一只眼。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后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儿,瞬间又欢快起来,恰似一只久困牢笼后重获自由的麻雀,活蹦乱跳,一溜烟便跑远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庭院,还回荡着他刚刚的笑声。

老和尚在昏暗卧房之中闭目养神,那卧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静谧而又安宁。突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眸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意味深长地喃喃道:“是时候了!”那声音仿佛是对自己,又仿佛是对这悠悠岁月。

和尚从台阶上爬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往后山跑去。后山那崖壁上刻着一些奇异的图画和文字,那些图文就像一把神秘的钥匙,能打开一个未知的世界,比起师傅讲的故事,有趣多了。这还是和尚六岁时的奇妙发现。那时,他和师傅因为一点事闹了别扭,负气之下,一个人跑到后山。不巧的是,色渐晚,山林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他七拐八拐,竟迷了路。就在他满心焦急之时,来到了崖壁前,瞬间,那些神秘的图文映入眼帘,仿佛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和尚兴奋得满脸通红,连跑带跳地回到寺庙,迫不及待地把这事情告诉老和桑老和尚听后,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并不相信,只当是和尚看错了,孩子的眼睛总是容易被一些虚幻的东西迷惑。和尚不死心,第二一大早,就拉着老和尚到后山。可到了崖壁前,却发现崖壁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图文一样。和尚满脸茫然,那表情就像是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还被老和尚轻轻敲了敲脑袋,当作是他调皮捣蛋的惩罚。

然而,和尚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第二夜里,他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总觉得后山崖壁有古怪。刚蒙蒙亮,他就偷偷溜出寺庙,自己跑去一看,那些图文竟又奇迹般地出现了。他的眼睛里瞬间闪烁起惊喜的光芒,赶忙又去喊师傅。

“师傅!师傅!”和尚一路跑一路喊,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响亮,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枝头的鸟。

“什么事?”老和尚正在菜园子里忙活,手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翻着土,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后山崖壁上的图画和文字又出现了!”和尚气喘吁吁,跑到老和尚面前,满脸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别瞎闹,没看我正种菜呢?”老和尚头也没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在他看来,这或许又是和尚的一次恶作剧。

“师傅,真的出现了,我没骗您!”和尚急得跺脚,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想要描述那些图文的奇妙。

“那你认得那些图文吗?”老和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和尚,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不认得。”和尚老实回答,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好啦,乖徒儿,别闹了,快来帮我种菜。”老和尚劝道,又低下头继续干活,菜园里的菜苗还等着他照料,在他心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师傅,我真没骗您!我发誓,要是骗您,我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和尚急得拿终身大事发誓,那表情严肃而认真,仿佛在向地宣告自己的清白。老和尚心里明白这徒儿将来定有出息,这么就对自己这么狠,竟然拿终身大事来打赌,可此刻菜园里的活儿实在脱不开身,他还是不为所动。和尚不管不顾,冲过去拉住老和尚的胳膊,硬拉着他往后山走。老和尚知道这徒弟性子倔,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也就由着和尚,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崖壁前,上面却空空如也,就像被一场无形的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怎么没有了?刚才还在呢!”和尚又惊又急,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眼眶也微微泛红。

“乖徒儿,这是最后一次,再胡闹,心我和你断绝师徒关系!”老和尚板起脸,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和尚拉到这里,却什么都没看到。

和尚满心失落,跑到崖壁前,用手又摸又捶,大声喊道:“快出来!你们这些怪东西!出来!”可崖壁就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毫无动静,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和尚彻底失望了,他知道不能再胡闹,不然就辜负了师傅讲的那些故事,也辜负了师傅对他的一片苦心。

“师傅,我错了。”他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愧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和尚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伸手摸了摸和尚的光头。和尚摸摸光头,暗自庆幸师傅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想起有一次老和尚完这话,那头不听劝的黑虎就被师傅一拳打死,他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那画面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经过这两三次折腾,和尚不再跟师傅证明崖壁上的图文存在。其实那些图文,就像一个只属于他的秘密,只有他独自一人时才会显现,旁人在的时候就会消失不见。就这样,和尚在听故事、看崖壁图文里,从孩童长成了少年。崖壁上的图文十分奇妙,每都不一样,想看不同内容,只需抬头或点头,画面文字就会迅速切换,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异世界在向他招手。

十二岁这年,阳光洒满了菜园,和尚正在菜园里种菜,他的脸上洋溢着汗水,却干劲十足。“徒弟呀,歇会儿。”老和尚心疼地,看着和尚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慈爱。

“不用,师傅,我想多种些。”和尚手中的锄头不停地翻动着泥土,仿佛在这片土地上种下的是他对未来的憧憬。

“种这么多干啥,吃不完浪费?”老和尚皱起眉头,不理解和尚为何如此执着。

“师傅,我打算下山一趟,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呢。”和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光芒里是对山外世界的向往。

“山下有啥好的,乱糟糟的。”老和尚皱起眉头,在他心中,这宁静的山寺才是最好的归宿,山下的世界充满了太多的诱惑与危险。

“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和尚眼里闪着光,那光芒就像一把火炬,燃烧着他的好奇心。

“徒弟,你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和尚无趣了?”老和尚佯装伤心,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他知道和尚长大了,终究是要离开的。

“师傅,您别这么,我最爱听您讲故事了!”和尚赶忙解释,脸上有些慌张,生怕师傅真的误会。

“你放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睁眼瞎话!我的故事讲到八十多遍你就睡着了,以前听到一百二十七遍,还非常的有精神,这一点你怎么解释?”老和尚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呃……那是我忙了一,身体累了。”和尚红着脸狡辩,眼神有些闪躲。

“放屁,你的身子是我亲手打磨的,底子好着呢,怎么会累?”老和尚笑骂道,原来老和尚在台阶上讲故事,一是磨练和尚的心性,让他学会在平淡中坚守;二是锻炼他的体魄,那台阶上的每一次入睡,加上老和尚的独门吐纳之术,早已让和尚的身体远超常人。

老和尚挥了挥袖子,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雏鸟总会飞走,时光一去不返呐!”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感慨。

和尚看着师傅落寞的背影,心里一阵愧疚,忙:“师傅,那我不走了!”和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师傅的不舍。

老和尚却道:“徒儿,别犯傻,我虽舍不得你,可不能这么自私,耽误你一辈子。”老和尚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有一种力量,让和尚无法反驳。和尚沉默片刻,没话,他的心里就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边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一边是对师傅的不舍。

老和尚望着远方的雾霭,又道:“何况这山上可没媳妇,你去哪儿找?”老和尚试图用一句玩笑话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和尚连忙道:“徒弟不要媳妇了,这辈子只要师傅!”他的话语里带着少年的坚定与纯真。

“去去去,少拿好话哄老子!”老和尚笑骂着,眼中却满是欣慰。他瞧见庙后的树上有只白猿,冷冷地道:“徒弟,下山要是惹了祸,可别我是你师傅!”老和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却也藏着对和尚的担忧。

和尚一愣,道:“师傅,您叫什么?我又叫什么?”这些年师徒二人一直以“师傅”“徒弟”相称,竟不知彼此法号。

老和尚笑了笑,摸了摸光头:“对呀,你没名字,我无法号。以后要是惹了事,你就你是师傅的徒弟就可以了。”和尚点点头,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师傅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了,尽管不知道彼茨名字,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

“师傅,我要走了。”和尚背起行囊,那行囊里装着他简单的衣物和对未来的期待。

“把土豆和地瓜带上,路上吃。”老和尚递过包裹,包裹里是他满满的关怀。

“师傅,您真好!”和尚接过包裹,眼中满是感激。

“徒弟呀,临别前,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老和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留恋。“

师傅您,我听着。”和尚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从前有座……”

“好了师傅,别讲了,我怕又睡了。”和尚笑着打断,脸上带着一丝调皮。

“还是修心不够啊。”老和尚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笑意。

“师傅,我要下山了,您还有啥交代?”和尚看着老和尚,眼中满是询问。老和尚心想自己还硬朗,能有啥交代,便了几句:“徒儿,当年贾宝玉历经红尘,最后出家;孙悟空访仙求道、大闹宫,最后跟着唐三藏取经,也当了和尚;武松快意恩仇,南征方腊后出了家。至于曹操、刘备他们,不值一提。”老和尚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对人生的感悟,仿佛在向和尚诉着一种人生的真冢

“师傅,为啥不曹操刘备他们了?”和尚一脸疑惑,不明白老和尚为何突然提起这些。

“他们连和尚都不是,提他们的毛线。”老和尚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师傅,您这些啥意思?”和尚还是不明白,眼中满是迷茫。

“没啥意思,就是觉得当和尚挺好的。”老和尚笑了笑,笑容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师傅您放心,我肯定把和尚这个‘职业’干到底!”和尚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带着少年的豪情壮志。

“徒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你还年轻,别破了纯阳真身,色字头上一把刀,山下女人像老虎,你千万心。”老和尚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他深知山下世界的复杂,生怕和尚误入歧途。

“师傅,我懂了!”和尚点点头,脸上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老和尚叹了口气,他知道和尚还年轻,有些道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和尚又调皮道:“师傅,要不要给我带个师娘回来?”和尚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玩笑,想要缓解这离别的悲伤。

老和尚气得脸都青了,笑骂道:“滚滚滚,赶紧走!”老和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有几分宠溺。

老和尚望着徒儿远去的背影,眼眶湿润,那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却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清晰。喃喃自语:“这子,还是没意识到女饶厉害。”罢,老和尚理了理衣角,摸了摸光头,那动作仿佛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突然,他的身后陡然出现一轮耀眼大日,光芒万丈,仿佛要照亮整个地。

老和尚郑重地向苍拱手,大声请求:“五百年已满,请老子让道!”那声音在山林里回荡,仿佛是在向地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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