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摇头：“放心，龙潜门好好的蛰伏着呢，他们这帮疯狗可抓不到！他们抓的，是前阵子的农民起义军！”
“农民军？”沈千寻一头雾水。
龙若耐心解释：“前阵子并州闹饥荒，原是秋收时节，却连降暴雨，致使农户们颗粒无收，当地官府为了政绩，瞒报灾情，反要征收农户们活命的余粮，当地百姓自发组成一支队伍，誓死护卫活命粮，与官府屡起冲突，血案频发，他们的头目被官府拘到京城，这些人便结伴来劫狱，这事儿传到咱们皇上耳朵里，可不就是谋朝篡位的乱党？当然得派他的嫡系部队过来围剿喽！”
“那他也不调查一下？就这么乱砍乱杀？”沈千寻彻底无语。
“谁来调查？”龙若一脸嘲讽。
沈千寻叹息：“这朝中，就没有良心未泯的正直官员吗？”
“有啊！”龙若指着火光冲的那一家，凝重道：“瞧见了没？那是朝中直臣周宁的府第，他是首个置疑这件事的人，现下招致灭门之祸，爷费尽力气，只救出他和他的大儿子，其余连家眷家丁数百人，只怕已难逃一死了！”
“怎么会这样？”沈千寻看着那红通通的火舌，忽然忆及白云馆，心内惨然。
“正直的人，最会得罪人，周宁早年弹劾龙吟指挥使阴成浩借办案的由头搜刮民脂民膏，他早就怀恨在心，此时得势，还不要把周宁往死里整？”龙若冷笑。
“那龙熙帝就这么听他的话？”沈千寻忿忿道。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龙若笑，“他是这世上疑心最重的人，自己的江山原就是巧取豪夺而来，自然害怕旁人也有样学样，所以，但凡事情跟谋反篡位沾了边，那他是宁愿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
沈千寻低叹：“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烧杀抢掠胡非作为吗？”
龙若轻哧：“不然，你还有本事？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不成还要心忧下百姓？沈千寻，爷发现，其实你蛮适合做一个替行道的侠女的！”
“我没那么大的力量！”沈千寻剜了他一眼，又：“你大半夜的跑出来，该不就只为救一个周宁吧？”
“嗯？那照你，我还该做点什么？”龙若眨眨眼。
“像你这种人，无利不起早！”沈千寻微带嘲讽，“是要趁火打劫趁浑水摸鱼吧？”
“知我者，僵尸也！”龙若笑得狡诈如狐，细长的桃花眼微眯，他好整以暇道：“爷是做不得圣饶，所以，此番只救对我有用的人，顺便陷害一下爷看着不爽的人，他们爱杀就杀，爱烧就烧，他们烧毁人心，燃起了仇恨，我才好隆重登场，不是吗？要不然，世间的人永远也不会记得龙潜门的好儿！”
沈千寻听得心内生凉，感慨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们争权夺势，到头来，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
龙若微怔，随即苦笑：“批判我？”
“不！”沈千寻摇头，“有感而发罢了，我以什么立场来批判你？我与越王府争斗之时，亦有无辜的性命因此沦丧，若能选择的话，我宁愿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医生，不参与任何争斗。”
“人活于世，本身就是一个斗争的过程，与斗，与地斗，与人斗，在斗争中成长圆满，就算你做医生，也难逃争斗，生于这世上，谁能不经风雨便平安到老？”
龙若看着她，目光炯炯，继续道：“人间亦如兽丛，弱肉强食，物竞择，适者生存，这不光是大自然的法则，亦是人世的法则，不是吗？不经腥风血雨，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坚强，又有多怯懦，独善其身固然好，可还是作一个主宰者更有力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才可以保护你真正想要保护的人，得到你真正想要的圆满，逃避或隐世，毫无意义！”
他面色凝重严肃，那长篇大论听得沈千寻一愣一愣的，好半没回过神来。
待他完，她心翼翼问：“你是……龙若吗？”
“是！”龙若目光澄澈，面容沉静，“沈千寻，我向你保证，若我称帝，定不会令国家子女遭如此荼毒，我不敢，我不会做错一件事，但是，我会最大限度的维持世间的公平和公正，绝不会让当权者胡作非为，亦不会令底层的百姓任其鱼肉！”
他这话，像发誓一般郑重其事，沈千寻哑然失笑。
“你……向我保证？”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我不是上苍，亦不是神明，你为什么要向我保证？”
龙语凤眸微闪，下一秒，他掩住唇，哧哧的笑起来。
“你是爷的老大，爷不向你保证，向谁保证？”
沈千寻唾了一口：“你又没经正经！好了，不这个了，对了，你救的人是周宁，你要陷害谁？”
龙语理着他的络腮胡，故作神秘的答：“这个……得等到明儿才能见成效，现下不能，了就不灵了！”
“不想拉倒！”沈千寻耸肩，“左右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操心，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一桩意外的事情要告诉你！”
“嗯？”龙语扯扯她的袖子，：“站着好累，坐下来罢，是跟那个老太婆有关？”首发
沈千寻点头，当下将姜太后的事了一遍，龙语惊得胡子都翘起来：“你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让你手下人去查证一下，不就水落石出了！”沈千寻斜了他一眼。
龙若呆呆的看着她，似是仍沉浸在惊讶之中，面色变幻不定，忽尔又问：“僵尸，据你从五毒那儿听来的消息分析，你觉得，姜太后如果真是被人所害，会是谁杀了她？”
“你真当我是神仙哪？”沈千寻轻哧：“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但这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从哪儿分析？”
“是啊是啊！”龙若似是十分激动，伸手拈起一片落叶，放在手底一点点的扯，直扯得只剩下筋脉，忽地猛拍沈千寻的肩膀，兴奋叫：“僵尸，快，快跟老太婆查案去，爷可以提供一切便利条件，比如帮你们挖皇陵之类的，哦，还可以帮你们进入姜太后之前居住的逍遥宫！”
“你想到什么了？”沈千寻好奇的问，“你好像……挖到宝一样！”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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