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舰队的炮火像密集的流星，砸在阿尔法空间站的外壁上。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穿透船舱，氧气舱被流弹击中的瞬间，白色的雾气顺着裂缝喷涌而出，整个空间站的温度骤降。
江逾朝扶着冰冷的舱壁想站稳，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弯下腰，咳出来的血滴在灰色的制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逾朝！快跟我走！”林默拉着他的手臂想往逃生舱方向跑，却被江逾朝用力推开。
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却带着抗拒：“别碰我！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再跟你走——你不过是想把我抓回去，继续抽我的基因！”
江逾朝的话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冲破空间站的应急通道。
奥古斯都站在弥漫的雾气里，黑色的军装沾着战斗留下的灰尘，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江逾朝身上。
看到江逾朝嘴角的血迹时，他眼底瞬间翻涌的情绪，让周围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分。
“跟我走。”奥古斯都上前一步，伸手想拉江逾朝的手腕。
“我不！”江逾朝猛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控制台，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用我换虫族的兵权，还是要把我交给长老领赏？”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每次看到奥古斯都，那些被背叛、被当作工具的记忆就会翻涌上来，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奥古斯都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江逾朝满眼的戒备和厌恶，喉结动了动，想些什么，却被又一轮炮火打断。
空间站的花板开始往下掉碎石，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朝着江逾朝的方向砸来。
奥古斯都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将江逾朝打横抱在怀里，转身用后背挡住碎片。
金属划过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绿色的虫族血液顺着他的军装下摆滴落在地上。
“放开我！奥古斯都你放开！”江逾朝在他怀里剧烈挣扎，拳头不停捶打他的胸口，“你这个骗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我不会再上当了！”
奥古斯都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现在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出事——至少现在不能。”
他抱着江逾朝，脚步飞快地朝着私人战舰的方向跑，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每跑一步，牵扯到的疼痛就让他的呼吸加重一分，可他却不敢放慢速度，生怕身后的炮火会追上他们。
江逾朝捶打的动作渐渐变轻，他的脸贴在奥古斯都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还有那透过军装传来的、带着血腥味的体温。
他想起以前在“破晓号”上，奥古斯都也是这样抱着受赡士兵去医疗舱，那时他觉得这个动作充满了“上将的责任”，可现在，这份温度却让他心里又酸又涩。
他明明该恨这个人，明明该推开他，可身体却诚实地记得，眼前这个人，也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用虫族的翅膀为他挡过流弹，用皇室的修复剂为他缓解过基因污染。
“你放我下来。”江逾朝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只剩下疲惫，“我自己能走。”
奥古斯都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江逾朝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脆弱得像随时会碎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放手，只是脚步放轻了些，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快到战舰了，再忍忍。”
私人战舰的舱门就在前方，奥古斯都抱着江逾朝刚踏上舰桥，身后就传来林默的声音：“上将！联盟舰队还在追！我们需要立刻撤离！”
奥古斯都将江逾朝放在副驾驶座上，伸手想帮他系好安全带，却被江逾朝偏头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江逾朝别过去的侧脸，眼底的光芒暗了暗，最终还是收回手，转身走向驾驶座。
战舰启动的瞬间，江逾朝睁开眼，看向窗外。
阿尔法空间站在炮火中逐渐变，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奥古斯都带走了。
只是这一次，他心里的恨意好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份情绪是暂时的妥协，还是又一次沦陷的开始，只知道胸口的疼痛，好像比之前更清晰了。
而驾驶座上的奥古斯都，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身上。
他能看到江逾朝紧紧攥着衣角的手，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想告诉江逾朝，他不再想要虫族的兵权，不再想提取他的基因，他只是不想再看到江逾朝受伤，不想再看到他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他最终还是没出口，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这些话。
战舰冲破大气层，朝着星际深处飞去。
江逾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看窗外的星空，也不再看驾驶座上的人。
他不知道奥古斯都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他心里清楚，从奥古斯都用后背为他挡住碎片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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