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狱晕过去的瞬间，九狱塔的聚魂阵突然自发亮起。淡金光纹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裹住他渗出的血珠，又轻轻落在苏红绫掌心——阵纹像是有了灵智，知道此刻唯有定轮神血能稳住他溃散的神格。
“阿狱撑住！”苏红绫咬着舌尖逼退眩晕，掌心贴在林狱眉心。定轮神血化作粉光钻进他体内，刚触到那处被剥离的神格缺口，就被一股狂暴的混沌力弹开——不是排斥，是林狱的神格在“自我保护”，缺口处泛着细碎的黑纹，是道印记残留的余毒，正往神魂深处钻。
塔外传来玄甲神的急喊：“苏姑娘！那黑雾跑了！它往新塑的稻田世界去了！”
苏红绫指尖一颤。她知道那东西的心思：新塑世界的地脉刚用混沌本源催生，根基不稳，它去那里既能躲共生耗金光，又能吸世界的生机疗伤。可眼下林狱危在旦夕，她根本走不开——
“我去！”塔灵的声音突然炸响。九狱塔塔身剧烈震颤，塔尖射出道淡紫流光，直奔稻田世界而去，“我带古神们去拦它！苏姑娘你专心救林主人！”
苏红绫抬头看了眼塔外，咬着牙收回目光，重新将定轮神血往林狱眉心送。这次她没硬闯，而是让神血化作细流，顺着混沌力的纹路往缺口处绕——就像当年在时间长河里捞残魂时那样，温柔却坚定。粉光缠上黑纹的瞬间，林狱突然闷哼一声，眉头拧成疙瘩，嘴里喃喃着：“别……毁了……稻田……”
他还记挂着那些刚有了家的生灵。
苏红绫眼眶一热，掌心神纹又亮了几分：“不会的，塔灵会拦住它。你先顾好自己——你用神格换的本源，不能白换。”
神血终于触到神格缺口。粉光与缺口处的混沌力交融，竟慢慢凝成层淡膜，将黑纹暂时锁在里面。可林狱的神格本就因剥离一角变得脆弱，淡膜刚凝成，缺口处突然“咔嚓”响了一声——神格竟开始顺着纹路龟裂！
“不好！”苏红绫心头一紧。她能感觉到，林狱的神魂正随着神格龟裂往外散，像握不住的沙——他用神格引道印记时耗损太重，此刻又强行剥离，神格已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共生耗白金光突然穿透九狱塔，落在林狱身上。金光里裹着之前他换来的混沌本源，本源液顺着神格的裂纹往里渗，竟想修补缺口——可神格的龟裂还在扩大，本源液刚渗进去，就跟着裂纹往外溢，反而加速了神格的崩解。
“要碎了……”苏红绫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按住林狱的眉心，定轮神血不顾一切地往里灌，却怎么也挡不住裂纹蔓延。她看着林狱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重塑世界，不用有争斗，就安安稳稳过日子……”
或许，他从没想过要靠神格撑着。
林狱的神格突然猛地一亮。不是溃散前的回光，是裂纹里渗出了亿万点淡金光点——每个光点都裹着丝混沌道力，还带着他的气息：有他在雨巷喂麻雀的温柔，有他撕道碑时的决绝，有他种忘忧花时的笑意。
光点没往外散，反而往九狱塔外飘，往那些新塑的世界飘——稻田世界的田埂上，光点落在稻穗上，稻穗瞬间饱满；雪山世界的帐篷旁，光点落在篝火里，篝火暖得能融冰；海岛世界的沙滩上，光点落在贝壳上，贝壳里传出幼崽的啼哭……
是林狱的神格碎片，在以另一种方式护着他想守护的东西。
“这是……他自己选的。”苏红绫慢慢松开手。她看着那些光点飘远，林狱眉心的神格虽彻底碎了，可他的呼吸却平稳了些，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死灰——神格碎了，可神魂没散，那些光点带着他的神格本源，成了新塑世界的“灵”，也成了他神魂的“锚”。
塔灵的声音带着欣喜传来：“苏姑娘！我们拦住黑雾了！它被林主饶神格光点烧得快散了，正往古神墓逃！”
苏红绫没应声，只是轻轻拂去林狱脸上的血。他还没醒，睫毛却轻轻颤了颤，像做了个好梦。她低头，在他额头轻轻印了个吻：“你看，你的神格没白碎。那些世界，都活了。”
只是她没，古神墓方向传来的冷意，似乎比之前更浓了——那黑雾逃回去的地方，恐怕藏着比道残余更可怕的东西。而林狱没了神格，以后再遇危险，她必须护好他。
九狱塔外，亿万光点还在飘。混沌海的风带着光点的暖，吹过新塑的世界，吹过忘忧花海，吹过共生耗白金光——林狱虽没了神格，可他的气息，却比从前更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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