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气流像失控的野马，卷着林狱毫无光芒的意识核心穿过宇宙屏障，朝着一片陌生的星域飞去。途中，核心表面最后一点与封印柱相关的善念能量也彻底消散，连之前苏红绫留下的粉色印记，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证明两人曾并肩作战过。
不知飘了多久，意识核心突然被一股引力捕获，朝着一颗蓝色星球坠落。穿过大气层时，核心与空气摩擦产生刺眼的火光，却没有被烧毁——那是混沌道力残留的最后一丝“护体本能”，也是林狱仅存的“神之痕迹”。最终，核心坠落在一片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彻底失去了动静。
再次醒来时，林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满是补丁的灰色被子。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与人群的嘈杂声——这是一个没有修炼、没有神力、只有凡人生活的世界。
“我……我的身体？”林狱下意识地抬手，却看到一只布满薄茧、苍白瘦弱的凡人手掌，而不是之前凝聚的金色神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皮肤下隐约能看到凸起的肋骨，显然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
他尝试调动混沌道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一毫的神力都感受不到；他想联系九狱塔，却连塔纹的波动都感应不到，仿佛之前的神格、神力、神器，都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我……失去了所有力量，变成凡人了？”林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掀开被子，踉跄着走到窗边。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步履匆匆，商贩在路边叫卖，孩子们追跑打闹——这是他曾经守护的“平凡”，如今却成了他无法逃离的“现实”。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环卫工服装的老人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看到林狱醒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伙子，你终于醒了！三前我在废弃工厂发现你时，你都快冻僵了，还好我把你捡了回来，不然你这条命就没了。”
林狱看着老人，心里满是复杂——他曾是能抬手镇压道、封印旧日支配者的混沌塔主，如今却要靠一个凡人老饶救助才能活下去，这种落差让他难以接受。他张了张嘴，想道谢，却发现自己连老饶名字都不知道。
“别愣着了，快把粥喝了吧，趁热。”老人将粥碗递到林狱面前，粥里只有几粒米，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叫老王，就住在隔壁的板房里。看你这模样，应该是遇到难处了吧？要是不嫌弃，以后就跟着我，捡点废品换钱，至少能混口饭吃。”
捡废品？林狱看着碗里的热粥，又想起自己曾经挥手就能让星辰移位的力量，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选择——没有神力，没有神格，甚至连记忆都变得模糊（除了与苏红绫相关的片段），他只是一个失去过往、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凡人。
“谢谢王大爷。”林狱接过粥碗，口喝着热粥，暖流顺着喉咙涌入胃里，让他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他看着老王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想起凡界镇的居民——他们也曾在危机中互相帮助，用平凡的善念支撑起对抗恶念的希望。或许，平凡的生活，也并非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日子，林狱跟着老王一起捡废品。每不亮就起床，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翻找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废纸盒，然后卖到废品回收站，换取微薄的收入。刚开始时，他很不适应——粗糙的废品划破了他的手，刺鼻的气味让他恶心，路人异样的目光让他难堪。可每当想起苏红绫的约定（“一起看宇宙日出”），想起自己守护过的平凡，他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傍晚，林狱和老王坐在废品站的门口，看着夕阳缓缓落下。老王递给林狱一根烟，笑着：“伙子，我看你不像一直捡废品的人，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林狱看着夕阳，想起了在混沌海与苏红绫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了九狱塔的万魂，想起了被封印的支配者。他想把这些故事出来，却发现自己连“神”“道”“支配者”这些词都不出口，仿佛被某种力量限制着，无法向凡人透露过往的秘密。
“没什么故事，就是遇到零难处。”林狱苦笑了一下，将烟夹在指间，没有点燃，“王大爷，您……人要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还能守护想守护的人吗？”
老王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拍了拍林狱的肩膀：“伙子，守护不一定靠力量。我年轻的时候，没钱没权，却靠着一双脚，跑遍了半个城市，找到了被拐走的女儿。你看，有时候啊，心比力量更重要。”
心比力量更重要？林狱看着老王，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他想起自己当初凝聚神格，不是为了追求力量，而是为了守护苏红绫，守护那些被道压迫的生灵；如今虽然失去了力量，可那份守护的“心”，却从未消失。
“谢谢您，王大爷。”林狱站起身，朝着夕阳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空被染成了金色，像极了苏红绫掌心的定轮光。他知道，自己虽然变成了凡人，却不能就此沉沦，他要活下去，要找到苏红绫，要兑现曾经的约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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