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府门外。
大厅内重归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还在无声诉熊氏父子被押往菜市口的路上,早已挤满了彭城百姓。
起初是零星的唾弃声,随着队伍往前挪动,声浪越来越高,像滚雷般在街巷间炸开。
有人攥着拳头怒目而视,有人捡起路边的烂菜叶、石子,劈头盖脸往父子俩身上砸去。
“就是这畜生!去年冬我家男人去粮仓要粮,被他的人活活打死!”
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怀里还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还有他那混账儿子!上个月抢了我家闺女,害得孩子投了井啊——!”
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被旁人拉住,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块肉下来。
烂菜叶子黏在熊武奎的头发上,石子砸得他额头生疼,可他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中的怨毒在百姓的怒视下,渐渐被恐惧取代。
熊少陵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裤管里的湿濡又重了几分,被拖拽着踉跄前行,嘴里不住地哼唧:“别打……饶命……”
百姓们却没打算放过他。
有人扔来破鞋,有人泼来脏水,骂声、哭声、怒喊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尖刀,剐着这对父子早已溃烂的良心。
“老有眼啊!这俩畜生终于要遭报应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畅快,也藏着失去亲饶痛。
菜市口的刑台早已搭好,刽子手磨得锃亮的鬼头刀,在日头下闪着森冷的光。
当熊氏父子被按在刑台上时,百姓们的声浪达到了顶峰。
“斩了他们!”
“为李城主报仇!”
呼声震得刑台都仿佛在颤。
熊武奎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刽子手举起长刀。
他这才看清,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每张脸上都刻着刻骨的恨——那是他多年来在彭城犯下的罪孽,如今尽数化作索命的厉鬼,要将他拖入地狱。
刀光落下,血溅当场。
百姓们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震的欢呼,那欢呼里,有大仇得报的释然,更有对新生的期盼。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染血的刑台上,也照在百姓们含泪的脸上。
彭城的,终于要放晴了。
而就在清晨,金陵皇宫,早朝的钟声刚过,大殿内却死寂得能听见朝臣们的呼吸声。
兵部尚书柳林捧着染血的军报,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声音嘶哑地禀报道:“陛下,彭城……彭城昨日巳时失守!熊武奎父子被斩,太……废太子大军已完全控制城池,眼下正安抚百姓、肃清残部!”
“哐当”一声,二皇子攥在手中的玉圭狠狠砸在龙椅扶手上,裂纹顺着玉纹蔓延开。
他猛地站起身,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满是惊怒,声音发颤:“你什么?彭城丢了?!彭城有三十万大军驻守,还有海州、宿州两道屏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丢了?!”
柳林不敢抬头,躬身道:“据逃回来的残兵禀报,废太子用燕震主力在北门牵制,暗中派精锐绕过海州、宿州二城,从南门突袭。
熊武奎将兵力尽数调往北门,南门防守空虚,才被一举攻破……”
“废物!都是废物!”
二皇子猛地踹翻身前的案几,奏折、笔墨散落一地。
他盯着殿内的文武百官,眼神凶狠如狼,“朕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
彭城是金陵城门户,丢了彭城,下一步就要兵临金陵下了!你们倒是,现在该怎么办?!”
二皇子的怒吼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震得梁柱上的鎏金纹饰仿佛都在颤抖。
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百官,像在看一群无用的摆设。
“陛下息怒!”
丞相林嵩颤巍巍地出列,花白的胡须抖得厉害,“彭城虽失,但还有广陵城。
广陵城粮草充足,尚可固守,如今之计,应当速派一良将前往广陵城。”
“对对对,丞相的是嘛!”
二皇子猛地从龙椅上直起身,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方才被急报冲昏的头脑这才清明几分。
方才听闻彭城丢失,一时气急,险些乱了方寸。
二皇子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失态,目光重新落回阶下,“彭城乃金陵城咽喉,广陵城更是屏障,断不能再出岔子。”
罢,他提高了声调,声音在空旷的金銮殿里回荡:“诸位爱卿,如今国难当头,广陵城急需援兵驻守,谁愿领命前往,替朕守住这门户?”
大殿内霎时一片死寂,只有鎏金铜炉里的香灰簌簌落在托盘上。
众臣或低头盯着朝笏,或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清楚,此刻去广陵,无异于羊入虎口。
二皇子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龙袍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
“怎么?都哑巴了?”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案上的玉圭都跳了跳,“平日里一个个喊着‘忠君报国’,如今朕要你们分忧,就都成了缩头乌龟?!”
他目光如刀,从左至右扫过群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道理你们不懂吗?国难当头,正是你们效命之时,难不成要朕亲自披甲上阵?”
骂声落了许久,殿内依旧鸦雀无声。
“陛下,臣举荐一人,可担此重任。”
就在此时,角落里,须发斑白的孙御史颤巍巍出列,声音带着老态的沙哑。
二皇子眼中瞬间亮起光,急切追问:“哦?是哪位爱卿?快快讲来!”
孙御史顿了顿朝笏,沉声道:“骠骑将军薛礼。”
“什么?!”
这话刚落,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群臣交头接耳,看向孙御史的目光里满是惊愕——谁不知道薛礼是废太子萧无漾的岳父?
此刻让他去守广陵,岂不是要将广陵城拱手相让。
“荒谬!”
兵部尚书柳林第一个站出来驳斥,袍袖一甩带起风声,“薛礼与废太子有姻亲之谊,让他领兵,无异于纵虎归山!孙御史莫不是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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