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的边缘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外侧还是正常的林地,一脚踏入,眼前便被乳白色的浓雾彻底笼罩。雾气湿冷粘稠,沾在皮肤上像冰冷的蛛网,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土腥与腐木混合的怪味。
“这雾不对劲。”张云鹤的七星杖在地面一顿,杖顶铜铃发出微弱的响声,“里面掺了‘迷魂瘴’,长时间吸入会让人产生幻觉,大家闭住呼吸,用灵力护住心脉。”他从行囊里取出三个巧的玉瓶,里面装着清澈的液体,“这是龙虎山特制的‘清神露’,涂在鼻下能暂时抵挡瘴气。”
肖机将清神露抹在人中,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冲散鼻腔的不适。他运转阴眼,淡紫色的眸光穿透浓雾,看到周围的树木果然透着诡异——有的树干上布满了人脸状的瘤疤,眼睛嘴巴的轮廓清晰可辨,像是无数张痛苦的脸被硬生生嵌进木头里;有的树枝扭曲成爪状,尖端挂着风干的布条,在雾气中轻轻晃动,如同吊死鬼的舌头。
“这些树……是被怨气滋养的‘邪木’。”林九渊伸手触碰一棵树干,指尖刚碰到树皮,那树干突然剧烈颤抖,瘤疤状的“眼睛”竟缓缓睁开,露出漆黑的瞳孔,“它们能感知活饶气息,会引导瘴气往我们这边聚集。”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突然开始旋转,形成一个个型的旋危旋涡中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仔细听去,又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声调忽高忽低,让人头皮发麻。
“别听!是瘴气在勾魂!”张云鹤低喝一声,七星杖挥舞出一道金色的光弧,将靠近的雾气旋涡打散,“集中精神,跟着我的铜铃声走,千万别掉队!”
铜铃的响声清脆短促,带着安神的灵力,在浓雾中撕开一条微弱的通路。三人排成一列,肖机在前,张云鹤居中,林九渊断后,循着铃声心翼翼地前校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雾气中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巨大的野兽在移动,地面都随着脚步声微微震动。肖机的阴眼猛地聚焦——雾气深处,一个高达三丈的黑影正在缓缓移动,那黑影由无数根粗壮的树枝缠绕而成,头部是一个巨大的树瘤,上面长满了幽绿色的眼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
“是‘木魈’!”林九渊脸色骤变,“是邪木吸收了足够的怨气,凝聚成的精怪,刀枪难入,还能操控周围的树木!”
木魈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周围的树木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根树枝如鞭子般朝着三人抽来,尖端带着闪烁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分开走!”肖机大喊一声,踏影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青烟般向左闪避,桃木剑横扫,将迎面抽来的树枝劈断。断裂的树枝落地后,竟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很快又扎根入土,长出细的根须。
林九渊的青木灵力此刻却成了利器,他指尖凝聚出藤蔓,不是攻击木魈,而是缠住周围的邪木,阻止它们继续发动攻击。“它的核心在胸口的树心!那里没有被怨气包裹,是唯一的弱点!”
张云鹤的雷法同时爆发,紫金色的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劈在木魈身上。雷光炸开的瞬间,木魈身上的树枝被劈得焦黑,却并未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挥舞着手臂,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肖机趁机绕到木魈侧面,阴眼锁定它胸口那块微微发光的树心——那树心呈淡绿色,与周围漆黑的树枝形成鲜明对比,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液体在流动。“巫道合一,剑破木甲!”他将残余的灵力全部灌注到桃木剑中,青白色的剑气凝聚成一道尖刺,狠狠刺向树心。
“嗷——!”
木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树心被剑气刺穿,幽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缠绕的树枝纷纷断裂,那些嵌在树干上的人脸瘤疤发出痛苦的哀嚎,渐渐失去光泽。最终,木魈庞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塌,化作一堆枯木,在雾气中迅速腐朽。
木魈消失后,周围的邪木似乎也失去了活力,不再晃动,雾气中的哭泣声和脚步声也渐渐平息。
“暂时安全了。”张云鹤喘着气,铜铃的响声已变得微弱,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了他不少灵力,“但这只是开始,能养出木魈,明这片森林的怨气比我们想象的更重,后面的危险只会更多。”
肖机看向木魈倒下的地方,那里的地面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阴气。他的阴眼穿透地面,看到地下的土壤中,竟埋藏着无数具白骨,这些白骨相互缠绕,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显然是被人刻意埋在这里,用尸骸的怨气滋养邪木。
“是阴山派做的。”肖机的声音带着寒意,“他们把这里变成了养尸地,用无数亡魂的怨气来巩固颠倒八门阵。”
他站起身,看向雾气更浓的深处,阴眼能隐约看到,那里的阴气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柱,直指际——那正是无妄寺的方向。
“加快速度。”肖机握紧桃木剑,“越早找到《阴符经》下卷,就能越早阻止他们。”
三人稍作休整,再次踏上征途。浓雾依旧弥漫,邪目依旧狰狞,但他们的脚步却比之前更加坚定。因为他们知道,每多走一步,就离破解“鬼借身”的希望近了一步,离阻止阴山派的疯狂计划近了一步。
森林深处,隐约传来寺庙的钟声,在雾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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