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腐蚀人心的阴冷,每一个字都化作冰冷的钢针,扎进臧枫的神经末梢。
“嘟——”
通话被对方单方面切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忙音。
臧枫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孙德才,这个名字仿佛一道尘封的咒语,一旦被念出,便会唤醒那段他职业生涯中最黑暗、最屈辱的记忆。
那是背叛的代名词,是几乎将他拖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了?”杜瑶第一时间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骤变,那是一种从冷静掌控瞬间跌入凛冽寒冬的悚然变化,她关切地握住他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
“王启年他们,找到了孙德才。”臧枫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杜瑶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孙德才对臧枫意味着什么。
那场官司,她全程陪伴,亲眼见证了臧枫是如何在绝境中挣扎,又是如何被最信任的客户从背后捅上致命一刀。
“他们想故技重施,”杜瑶的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与鄙夷,“商业上斗不过,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群盘踞在高位的老家伙,脑子里除了这些肮脏的东西,还会什么?”
臧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与寒意。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恐慌更是取死之道。
王启年这只老狐狸被逼到墙角,终于露出了最毒的獠牙。
他很清楚,这一次的抹黑,只会比上一次更加凶狠、更加不计后果。
一旦合作前夕他的声誉被彻底摧毁,盛丰资本的高层为了规避风险,唯一的选择就是终止合作。
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与李哲建立的脆弱联盟,都将化为泡影。
这是一场生死局,没有退路。
回到酒店的总统套房,臧枫没有开灯,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夜色如墨,霓虹闪烁,却照不进他此刻阴沉的内心。
他在冒险与等待之间痛苦抉择。
主动出击?
可他手里唯一的线索,只是一个无法追踪的匿名电话,这根本算不上证据。
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他做贼心虚,企图恐吓“受害人”。
可若是等待,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到敌人手中,任由他们编织好罗网,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自己死死缠住。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钝刀割肉。
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仿佛又回到帘年那个孤立无援的法庭上,四面八方都是质疑和审判的目光。
“我们不能等。”杜瑶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温水,“舆论战,讲究的是先声夺人。一旦他们把脏水泼出来,我们再想洗干净,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臧枫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我明白。但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将他们的阴谋在曝光瞬间就彻底击碎的铁证。”
就在此时,臧枫的私人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陈记者”。
“臧先生,出事了。”电话一接通,陈记者急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收到风声,有几家主流财经媒体明要联合发布一篇关于你的深度负面报道,标题都拟好了,蕉‘股神’还是‘鬼神’:揭秘臧枫发家史背后的带血筹码》,他们找到了一个叫孙德才的人,准备把他包装成被你榨干血汗的‘完美受害者’。”
陈记者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本来想压下我们报社的稿子,但我的总编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王启年的手,伸得太长了!这帮人,为了利益简直毫无底线!”
这番话证实了匿名电话的警告,也宣告了留给臧枫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陈记者,谢谢你。”臧枫的语气却在此时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臧枫眼中的犹豫与煎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没有依赖陈记者的帮助,更没有去求助李哲。
他知道,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盘外招,任何人都帮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一脸担忧的杜瑶:“帮我护法,我需要绝对安静。”
杜瑶重重地点零头,走到门口,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上,并反锁了房门。
臧枫闭上了双眼。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将全部精神力都沉入了脑海深处的证券交易系统之郑
这一次,他要的不是股票的走势,不是市场的分析,而是信息,是能够穿透迷雾、直抵核心的绝对信息!
“系统,追踪‘王启年’、‘孙德才’之间的所有资金往来与通讯记录,目标:贿赂证据。”
他的脑海里,平日里那些跃动的K线图和数据流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庞大而复杂的金色网络。
无数光点在网络上流窜,代表着海量的信息。
臧枫的精神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拨开层层伪装,强行锁定了几个关键节点。
剧烈的刺痛感从太阳穴传来,过度消耗精神力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变得粗重。
但他的搜寻没有停止。
终于,一条加密的资金流被他强行破解!
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从一个由王启年亲信控制的壳公司账户,转入了一个孙德才亲属名下的隐秘账户。
转账时间,就在三前!
紧接着,一段经过加密处理的通话录音被系统截获并还原。
“……孙先生,事情办妥之后,尾款会立刻打给你。明发布会上,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给你的稿子念,把情绪演得到位一点,把自己得越惨越好……”
那是王启年手下一个得力干将的声音,阴险而又得意。
证据,到手了!
臧枫猛地睁开眼睛,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杜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满眼都是心疼:“你怎么样?”
“没事。”臧枫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虽然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们想给我设个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踩进了我的陷阱里。”
他将录音和转账记录的截图发送给了早已待命的刘律师,并附上了一句话:“时机一到,送他们上路。”
第二上午十点,盛丰资本合作方背景调查媒体通气会,在君悦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召开。
王启年的亲信,副总裁赵立新主持会议,他满面春风,言语间却处处暗示着对“某些青年才俊”历史污点的担忧。
紧接着,孙德才被搀扶上台,他面容憔悴,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臧枫当年是如何“巧言令色”、“背信弃义”,导致他倾家荡产的。
闪光灯此起彼伏,在场的记者们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奋笔疾书,准备炮制一篇引爆金融圈的重磅新闻。
角落里,犹豫不决的老客户孙客户看到这一幕,脸色愈发苍白,内心动摇不已。
就在孙德才的表演达到高潮,赵立新准备进行总结陈词,将臧枫钉死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臧枫在一身正装的刘律师和杜瑶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环视全场,目光平静而锐利,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赵总,这么热闹的会,怎么不通知我这个当事人?”臧枫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赵立新脸色一变,但随即镇定下来,冷笑道:“臧先生来得正好,也听听孙先生的血泪控诉,看看你当年的所作所为!”
“我的所作所为,自有公论。”臧枫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台上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孙德才,“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关于赵总和孙先生‘所作所为’的东西,想请大家一起欣赏一下。”
话音未落,刘律师已经将一个U盘交给了现场的工作人员。
下一秒,会场中央的大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那张五十万的银行转账记录,户主姓名和金额被红框标出,刺眼无比。
紧接着,那段阴冷的通话录音,通过会场的顶级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只需要按照我们给你的稿子念,把情绪演得到位一点……”
全场,死寂。
一秒后,如同炸开了锅!
所有记者都疯了,他们调转镜头,对准了脸色惨白如纸的赵立新和瘫软在地的孙德才。
闪光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仿佛要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陈记者坐在前排,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他的新闻标题只有一个词:破局!
当下午,盛丰资本紧急发布公告,宣布解除赵立新一切职务,并就其个人严重违纪行为向公众及臧枫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三后,盛丰资本总部顶楼。
臧枫在万众瞩目的签约台上,落笔签下了那份价值惊饶战略合作协议。
台下,公司高层、李哲团队以及各路媒体,都投来了混杂着敬畏、钦佩与折服的目光。
这一战,他不仅赢得了合作,更赢得了整个金融圈的尊重。
掌声雷动中,杜瑶激动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男人,总能在绝境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国内的喧嚣渐渐尘埃落定,臧枫的名字,已然成为新一代金融领袖的象征。
然而,棋盘之外,永远有更大的棋盘。
这晚上,臧枫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邮件,纯黑的背景上,只有一个简洁的金色徽章和一行文字。
发件人:摩根士丹利。
标题:奇美拉计划——邀请前往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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