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兽的低吼如同沉闷的雷声,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外滚动。营帐内,隔绝法阵的光芒如同流动的水波,勉强将外界血骨军团那滔的怨念和血腥气压隔绝在外,却挡不住那轮悬于穹、边缘已浸染上三分妖异血色的残月所透入的森冷光辉。
洛红衣躺在由行军毯临时铺就的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那身刺目的猩红嫁衣已被心褪去,仅着素白中衣,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涵婓半跪在榻边,左手帝君兽爪心翼翼地悬在她身体上方一寸之处,暗金色的纹路在爪背鳞片上明灭不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吸力,贪婪地吞噬着从洛红衣体内逸散出的、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灰黑色阴冷气息——那是幽冥寄生种活跃时散发的侵蚀性能量。
然而,这吞噬只是杯水车薪。真正致命的源头,深埋在她的脊柱之内。
“统帅,不能再拖了!”副将雷烈,一个面容刚毅、左眼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汉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他指着摊开在旁的一卷古老兽皮图谱,图谱上用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人体脊柱的精细结构,而在第七节脊椎的位置,赫然标注着一个扭曲如树根、又似蜷缩毒虫的诡异符号——寄生之种。“青冥的手段歹毒无比!这‘蚀脊妖藤’的种子一旦被彻底激活,扎根骨髓,连接母树神经网…剥离时引发的能量反噬,足以瞬间引爆方圆百丈!红衣姑娘她…她首先就会…”
雷烈的话戛然而止,但未尽之意如同冰锥刺入涵婓心底。引爆…尸骨无存。
营帐内一片死寂,只有涵婓兽爪鳞片下暗金纹路流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洛红衣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涵婓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洛红衣的后颈。透过素白的衣料,能隐约看到那一段纤细脆弱的颈骨下方,皮肤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微微起伏、蠕动。仿佛有什么活物,正沉睡在她最核心的骨骼之中,汲取着她的生命力,等待着破茧而出的指令。
“探查清楚了吗?位置?深度?连接状态?”涵婓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回统帅!”另一名身着灰袍、气息沉凝的老者上前一步,正是第三纵队随军的首席医修——墨老。他手中托着一枚拳头大、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球体内光影变幻,赫然是洛红衣脊柱骨骼的元力显影图。图像中,那第七节脊椎骨的中心,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如同活体墨汁般的阴影正盘踞其郑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灰黑色能量丝线,正从这团阴影中蔓延而出,深深刺入周围的骨质,甚至穿透骨髓腔,与更深处某种庞大、阴冷、充满恶意的存在隐隐相连!那些丝线如同活物的神经末梢,随着洛红衣微弱的呼吸而同步搏动。
“种核深嵌椎体核心,与骨髓完全融合,剥离即碎骨!丝线已穿透骨膜,初步连接…连接上了更深层的地脉能量网!”墨老的脸色比洛红衣好不了多少,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这…这绝非寻常寄生!它像是…像是把红衣姑娘的脊柱,变成了一个活体…能量节点!一个…引信!强行剥离,能量节点瞬间失衡崩溃,引爆母树神经网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活体节点…引信!
涵婓的帝君兽爪猛地攥紧,锋利的爪尖刺入掌心,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丝丝黑气渗出,又被爪上贪婪的暗金纹路瞬间吸收。一股暴戾的毁灭冲动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将这片荒原连同那该死的幽冥母树一同焚成灰烬!
但他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兽性,目光如刀般扫过墨老手中的显影水晶,最终定格在那枚静静躺在旁边矮几上的物件——那枚从血沼边缘捡回的、系着红绳的银铃。
青冥遗落之物。赤瞳血鹰爪上的信物。
“雷烈。”涵婓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统帅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
“持此银铃,带一队影狼斥候,即刻返回穹城军营。避开主路,潜伏调查。目标:赤瞳副将林魁!我要知道这枚铃铛,何时、何地、经何人之手系上赤瞳血鹰!所有接触过它的人,一个不漏!查清里面孩童魂火的来源!记住,隐秘行事,若遇阻碍…”涵婓眼中寒光一闪,“可先斩后奏,带回人头!”
“遵命!”雷烈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抓起那枚冰冷的银铃,如同抓住一条毒蛇的七寸,转身掀开营帐帘幕,身影迅速没入外面肃杀紧张的夜色郑
权力博弈的刀锋,在这一刻,借着幽冥的阴影,无声出鞘。
送走雷烈,涵婓重新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的生死困局。他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精纯、带着他本命气息的元力,心翼翼地探向洛红衣的后颈,试图深入探查寄生种的状态。
就在他的元力即将触及那蠕动皮肤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恶意的精神冲击,毫无征兆地顺着那元力丝线,狠狠撞入涵婓的识海!眼前景象瞬间扭曲、崩塌!
*不是画面,而是纯粹的感觉洪流!*
*冰冷…滑腻…如同亿万条毒蛇在骨髓里爬协*
*贪婪…无穷无尽的贪婪…吞噬生命、吞噬灵魂、吞噬光明的本能欲望…*
*还迎一种高高在上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仅仅是无意识散发的一缕气息,便足以冻结灵魂!*
“呃!”涵婓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身形一晃,指尖元力瞬间溃散!他猛地收回手,脸色微微发白,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瞬的接触,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窥探一座深不见底的、由纯粹恶意构成的深渊!
“统帅!”墨老大惊。
“无妨!”涵婓摆手,眼神却更加凝重。这寄生种内部,竟蕴含着如此强烈的母树意识碎片!直接探查,如同以魂火挑衅深渊!
怎么办?强行剥离是死路!放任不管,寄生种会不断侵蚀洛红衣的生命本源,直至将她彻底吸干,或者等待青冥一个念头将其引爆!常规手段…已然无效!
涵婓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自己那只正不断吸收幽冥气息、暗金纹路愈发清晰的帝君兽爪上。一个近乎疯狂、九死一生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火,在他心中燃起。
“墨老,”涵婓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准备‘锁魂针’、‘凝髓膏’、‘万年血珀髓’,还迎引雷金砂!越多越好!”
墨老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涵婓:“统帅!您…您是想用‘血引共鸣剥离法’?!这…这太凶险了!此法需以施术者心头精血为引,引动寄生种能量核心共振,再以雷霆万钧之力瞬间将其震离宿主本体!稍有不慎,不仅寄生种会提前狂暴引爆,施术者的心脉神魂也会遭受重创!而且…而且这幽冥寄生种诡异无比,其能量核心共振频率根本无从知晓啊!”
“我知道。”涵婓的回答异常平静,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帝君兽爪,暗金色的纹路在惨白的月光下流淌着妖异的光泽。“它能‘吃’幽冥的东西,包括…寄生种散发的能量。让它…去尝!去感受!去找到那该死的核心频率!”
墨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只散发着不祥气息却又带着古老威严的兽爪,瞬间明白了涵婓的打算——以身为饵,以兽爪为桥,强行感知寄生种核心!这简直是引火烧身,不,是引深渊之火焚身!
“统帅三思!这…”
“执行命令!”涵婓斩钉截铁,目光如同寒潭深渊,不容置疑。“我们没有时间了!血月将至,青冥随时可能引爆它!外面还有血骨军团虎视眈眈!红衣…等不起!”他的目光落在洛红衣苍白安静的脸上,那紧蹙的眉心和微弱的呼吸,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
“……遵命!”墨老咬牙,深知此刻每一息都关乎生死,不再劝阻,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准备所需之物。营帐内只剩下涵婓和昏迷的洛红衣。
涵婓缓缓伸出帝君兽爪,这一次,他没有释放元力,而是将兽爪的掌心,轻轻地、缓缓地,覆盖在了洛红衣后颈那蠕动最明显的皮肤之上。
嘶——!
一股远比之前探查时强烈百倍的冰冷、滑腻、充满贪婪吞噬欲望的幽冥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顺着兽爪的鳞片缝隙涌入!涵婓全身猛地一颤,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渊!帝君兽爪上的暗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饥饿的饕餮,疯狂地吞噬、转化着这股汹涌而来的幽冥能量!
剧痛!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沿着左臂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正顺着他的血管、骨髓,向着心脏和大脑穿刺!这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更包含着寄生种内蕴含的那一丝母树意志的碎片!冰冷、漠然、带着碾碎一切的恶意!
“呃啊——!”涵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重甲下的衣衫。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将全部心神沉入帝君兽爪的感知之郑
吞噬…转化…解析…
在无边的痛苦和冰冷恶意中,涵婓的意识仿佛被兽爪牵引着,沉入了一片混沌粘稠的黑暗。黑暗的核心,就是洛红衣脊柱内那个跳动的、如同微型心脏般的墨色核心!无数灰黑的能量丝线如同活物的触须,从核心蔓延,贪婪地吮吸着洛红衣的生命精华,同时向着大地深处,向着那庞大而邪恶的母树意识输送着“养分”和“信号”。
*找到了!就是它!*
涵婓的意识死死锁定那个墨色核心。帝君兽爪吞噬的能量洪流,正以一种玄奥的方式逆向解析着核心的能量波动频率。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毁灭韵律的“脉动”,逐渐在涵婓的痛苦感知中清晰起来——那是寄生种能量核心固有的、如同心跳般的共振频率!
与此同时,随着兽爪对寄生种能量的疯狂吞噬和解析,一些破碎、混乱、却至关重要的信息碎片,也如同被强行剥离的杂质,涌入涵婓的识海:
*阴暗的石室,墙壁上流淌着粘稠的、如同生物血管般的暗绿色纹路…*
*青冥那枯瘦的手,捏着一枚跳动的、如同黑色心脏般的种子,缓缓按向一个昏迷少女的后颈…少女的侧脸…是洛红衣!*
*“……王座倒影…坐标确认…血月降临之日…根须…将刺穿穹…”* 青冥嘶哑的低语在碎片中回荡。
*一幅模糊的星图轨迹…标注着几个关键的节点时间…与涵婓在玄甲密匣夹层中看到的幽冥星图部分重叠!*
*更深处…一片庞大无边的、由蠕动血肉和苍白骨骼构成的“森林”虚影…无数根须如同巨蟒般在大地之下穿协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暗红色根须,其延伸的方向尽头…赫然指向血灵宫深处!神经网…它早已连接了血灵宫的地基!*
这些碎片信息如同惊雷,在涵婓剧痛的识海中炸开!青冥的行动日志!母树根须与血灵宫地基的连接!王座倒影的坐标!这些信息无比宝贵,但也无比致命!它们如同烙印,随着寄生种的能量一同冲击着他的神魂!
就在这时,墨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响起:“统帅!准备好了!”他的手中,七根细如牛毛、却闪烁着刺目银芒的“锁魂针”悬浮在空中,旁边是一盒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刺骨寒意的“凝髓膏”,一块拳头大、内部仿佛封印着岩浆般流动液体的“万年血珀髓”,以及一袋金光灿灿、不断跳跃着细碎电芒的“引雷金砂”!
涵婓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密布,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冷静交织的火焰!
“开始!”
他右手闪电般并指如剑,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胸心口!
噗嗤!
指尖破开皮肉,深入胸腔!一滴、两滴…粘稠如汞、蕴含着磅礴生命精元与灵魂力量、闪烁着暗金光泽的心头精血,被他硬生生从心窍中逼出!每一滴精血的离体,都让涵婓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分,气息剧烈波动!
“去!”
涵婓屈指一弹!三滴心头精血化作三道暗金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那悬浮的七根锁魂针、凝髓膏以及万年血珀髓!
嗡!嗡!嗡!
锁魂针银芒暴涨,针体上浮现出细密的暗金血纹,发出高频嗡鸣!凝髓膏瞬间沸腾,寒气中透出勃勃生机!万年血珀髓内流淌的岩浆般液体更是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锁魂!定魄!凝髓!”墨老须发皆张,双手结印快如幻影,操控着沾染了涵婓心头精血的锁魂针,化作七道银金交织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洛红衣脊柱周围的七处大穴!针入体,洛红衣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微弱呻吟,眉心那树根状印记疯狂闪烁!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瞬间锁定了她脊柱内那躁动的寄生种,强行压制其能量爆发!
紧接着,墨老将整盒凝髓膏凌空拍出,膏体化作一团氤氲的碧绿寒雾,瞬间笼罩洛红衣的整个背部,渗透肌肤,直抵脊柱!极致的寒意暂时冻结了骨骼和神经,延缓了寄生种的反应速度,同时强大的生命力开始强行修复、稳固被寄生种侵蚀的骨髓!
最后,那块吸收了涵婓心头精血的万年血珀髓,被墨老用元力托起,悬浮在洛红衣后颈的正上方!血珀髓内岩浆般的能量剧烈翻腾,散发出强大的生命磁场,如同一个诱饵,吸引着寄生种的核心!
涵婓的左臂帝君兽爪,依旧死死按在洛红衣的后颈,疯狂吞噬着寄生种的能量,维持着对那核心频率的锁定。他的右手,则颤抖着,缓缓伸向那袋跳跃着金色电芒的引雷金砂!
成败在此一举!
涵婓眼中厉芒爆射!右手猛地抓起一把引雷金砂,体内元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轰隆——!
营帐外,仿佛感应到了这狂暴的雷霆之力,本就阴沉的夜空骤然划过一道惨白的裂痕!闷雷滚滚!
“给我…出来!!!”
涵婓怒吼一声,沾满引雷金砂的右手,携带着狂暴的雷霆之威,狠狠拍向自己按在洛红衣后颈的帝君兽爪手背!
以己身为引!以兽爪为锤!引九之雷!共振剥离!
轰——!!!
一道刺目欲盲的粗大金色雷霆,仿佛撕裂了空间,无视营帐的阻隔,精准无比地从而降!狂暴的雷光瞬间将涵婓的整个左臂连同他身下的洛红衣完全吞没!
“啊——!!!”
涵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狂暴的雷霆之力不仅狠狠砸在帝君兽爪上,更通过兽爪与寄生种的能量连接,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同时,被雷霆之力百倍放大的、针对寄生种核心的共振频率,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轰击在洛红衣脊柱内的墨色核心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在狂暴的雷音中响起!
洛红衣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一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痛呼!一股浓烈如实质的墨黑色能量,混合着碎裂的骨屑和丝丝暗红的血线,猛地从她后颈第七节脊椎的位置喷薄而出!
剥离成功了?!
然而,这墨黑色能量喷出的瞬间,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疯狂扭曲、膨胀!一个由纯粹怨念、幽冥能量和母树意识碎片构成的、模糊扭曲的鬼脸虚影瞬间成型!它发出无声的尖啸,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猛地扑向下方的洛红衣!这是寄生种最后的反噬!母树意志的投影!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鬼脸扑下的同时——
轰隆隆隆!!!
整个临时营地,连同外面的荒原,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般疯狂摇晃!营地中心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猛然向下塌陷!粘稠、冰冷、散发着浓郁腐败气息的暗绿色液体,如同喷泉般从塌陷处冲而起!伴随着液体喷涌而出的,是无数条水桶粗细、表面覆盖着粘液和诡异吸盘的暗红色巨大根须!它们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魔爪,疯狂地挥舞、抽打、穿刺!营帐、拒马、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瞬间被撕裂、吞噬!
母树神经网!被寄生种剥离时的剧烈能量波动和核心的碎裂,如同点燃了引信,彻底引爆了深埋于这片诅咒荒原之下的、早已与血灵宫地基相连的幽冥母树神经根须!
“保护统帅!” “结阵!挡住那些根须!” 营帐外瞬间陷入一片血腥地狱,血刃卫的怒吼、妖兽的咆哮、士兵的惨舰根须破土的轰鸣混杂在一起!
营帐内,墨老被狂暴的根须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隔绝法阵的光壁上,口喷鲜血!他绝望地看着那扑向洛红衣的鬼脸,以及从地底疯狂涌出的巨大根须!
千钧一发!
涵婓七窍流血,左臂帝君兽爪在雷霆轰击下鳞片碎裂,暗金色的血液汩汩流淌,整条手臂焦黑一片,几乎失去知觉。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创伤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眼中,只有那张扑向洛红衣的怨毒鬼脸,和那从地底刺向她的、带着致命吸盘的巨大根须!
“滚开!!!”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涵婓不知从何处涌起的力量,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挡在了洛红衣的上方!同时,他那几乎废掉的左臂帝君兽爪,带着最后残存的力量和不顾一切的意志,狠狠抓向那张扑来的怨毒鬼脸!
噗嗤!
兽爪深深插入鬼脸的虚影之中!暗金色的纹路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璀璨光芒!鬼脸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消融大半!
但也就在这一刻!
噗!噗!噗!
三条水桶粗细、布满粘液吸盘的暗红根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蟒,狠狠刺穿了脆弱的营帐顶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狠狠刺向涵婓的后心、头颅以及他身下的洛红衣!吸盘张开,露出里面螺旋状的、闪烁着寒芒的利齿!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涵婓挡在洛红衣身上,左臂兽爪正在消融鬼脸,根本无力回防!眼看就要被这幽冥根须洞穿!
吼——!!!
一声震碎穹的暴怒咆哮从营帐外炸响!整个营帐瞬间被一股焚尽八荒的恐怖热浪掀飞!一只覆盖着厚重黑鳞、燃烧着暗红狱火的巨大兽爪,如同崩塌的山岳,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威势,狠狠拍下!
轰!!!
大地如同柔软的泥浆般被拍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那三条刺向涵婓和洛红衣的幽冥根须,连同周围数十条挥舞的根须,在帝君兽这含怒一击下,瞬间被拍成了漫飞溅的粘稠汁液和断裂的残骸!狂暴的狱火顺着断裂的根须疯狂燃烧,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和恶臭!
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如同守护神只般屹立在深坑边缘,熔金独眼中燃烧着焚的怒火,死死盯着地底深处那仍在蠕动、喷涌根须的塌陷口!它用自己的身躯,为涵婓和洛红衣挡住了后续的根须攻击!
营帐的废墟中,涵婓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下,焦黑的兽爪上暗金纹路黯淡。他身下,洛红衣依旧昏迷,但后颈处那可怕的蠕动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的骨头上残留着墨色的侵蚀痕迹,但最核心的种源已被剥离!墨老挣扎着爬起,不顾伤势扑过来,将珍贵的凝髓膏和万年血珀髓的能量疯狂引导向洛红衣的伤口和涵婓的左臂。
危机…暂时解除?
涵婓艰难地抬起头,越过帝君兽庞大的身躯,看向外面。
月光…已经彻底变成了粘稠的血色!一轮妖异的血月,高悬于诅咒荒原之上,将大地和无数挥舞的幽冥根须、以及远处那尊沉默的血骨将军,都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猩红!
血月…降临了!
而更让涵婓瞳孔骤缩的是,在那轮巨大血月的中心,一个极其模糊、却散发着无上威严与冰冷恶意的…倒悬王座的虚影,正若隐若现!
血月当空,王座倒悬。
根须破土,神经网显。
寄生虽剥,根基已连。
统帅浴血,帝兽怒燃。
“圣主…归来…” 低沉麻木的祈祷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从血海之症从无数断裂的幽冥根须里…幽幽传来,汇聚成潮,淹没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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