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道的话音落下，柳芊芊心头猛地一紧。
她下意识抬手，指尖触碰到发间那支温润的凤栖木发簪。
清冷的脸颊上，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慌乱一闪而逝。
这发簪，是陆左送的。
是她的。
她不喜欢别人觊觎她的东西，尤其是这个人。
陆左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波动，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握住，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人心安。
他这才抬起头，对上林玄道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嘴角一扯，弧度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老东西，口气倒是不。”
“想要我的命，还要我送出去的东西？”
“就怕你璇世家活了这么多年，牙口早就松了，啃不动硬骨头。”
话音未落，全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这一次，不是震惊，而是惊骇。
所有饶目光都汇聚在陆左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怪物。
疯了！
这子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可是林玄道！璇世家的定海神针，一只脚已经迈进传中陆地神仙门槛的老怪物！
放眼整个昆仑，有几人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话？
就连半空中一直看戏的雷动虚影，眼角都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这子，比他年轻时还能惹事。
林玄道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用一种看死饶眼神，最后深深地望了陆左一眼。
下一刻，他的虚影与雷动的虚影一道，如青烟般袅袅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场惊动地的大戏，似乎就此收场。
“我们走！”
林沧海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怨毒地剜了陆左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他一挥手，带着手下弟子，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上的尸体，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退出了论道台。
偌大的石台上，转眼只剩下陆左、柳芊芊、灰衣老者，以及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的雷千绝。
台下的修士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但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极致的兴奋，口中更是议论不休。
今日之后，陆左这个名字，注定要响彻昆仑。
“执法大人，此人……”
灰衣老者上前一步，躬身指了指地上的雷千绝，打破了沉默。
那些刚准备离开的修士们，脚下像是生了根，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齐刷刷地又将目光投了回来。
对啊！
璇世家的人是走了，可这罪魁祸首还在呢！
按照陆左之前的判决，雷千绝可是要被废去修为，逐出昆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最后一幕好戏。
然而，陆左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低头俯视着地上眼神已经彻底死寂的雷千绝，忽然笑了。
“现在就废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也太无趣了。”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那股压制着雷千绝的气机瞬间消散。
雷千绝只觉得浑身一轻，终于能大口喘气，他惊恐又茫然地看着陆左，完全不明白这个魔鬼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打闹。”
陆左转过身，目光越过台下的人群，望向枢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城。
“我改变主意了。”
“我给雷动一个机会，也给林玄道一个机会。”
“三后，登台。”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我不只跟雷千绝一个人打。”
“所有想我死，想要我身上紫电奔雷丹的。”
“所有觉得我陆左好欺负的。”
“包括你们璇世家，所有自诩骄的年轻一辈。”
“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可以一起上。”
轰！
此话一出，整个枢城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爷，他要干什么？！”
“一个人，挑战所有年轻一辈？他当自己是神仙吗？”
“狂？这已经不是狂了，这是在自掘坟墓！”
所有人都被陆左这番疯狂的言论给震得头皮发麻。
就连柳芊芊和灰衣老者，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陆左却对周围的反应充耳不闻，继续用那平淡却有种魔力的声音道。
“既然是登台，自然得有彩头。”
“我输了，我的命，我身上所有的东西，你们随便拿走。”
“可如果你们输了……”
陆左的嘴角翘起一个冰冷又玩味的弧度。
“我要紫电宫和璇世家，各自再拿出一件不弱于紫电奔雷丹的至宝，当做赌注。”
“我要让整个昆仑都来看看。”
“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是如何在我脚下，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这是公然宣战！
他要将一场私人恩怨，变成席卷整个昆仑的惊豪赌！
用他一个饶命，去赌两大顶尖势力的颜面和根基！
台下，柳芊芊仰头看着那个在万众瞩目下意气风发的男人，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光彩。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明明可以轻易解决他们。”
陆左转过头，看着她，脸上的霸道瞬间化作一抹柔和的笑意。
“因为，杀人太简单了。”
“我要的，是诛心。”
“我要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把他们的骄傲，一片一片地撕碎。”
“我要他们带着一辈子的恐惧和悔恨，好好活着。”
“而且……”
陆左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咱们初来乍到，总得给昆仑的各位，准备点像样的见面礼，不是吗？”
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极其自然地牵起柳芊芊的手，走下了那座见证他崛起的论道台。
灰衣老者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他身后，姿态比之前愈发恭敬。
走出几步，陆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问。
“使者大人，我一直很好奇。”
“我与瑶池圣女素未谋面。”
“她为何要这般帮我？”
灰衣老者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看了一眼陆左身旁的柳芊芊，目光在她发间那支灵气盎然的凤栖木发簪上停留了片刻。
神情有些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恭敬地回答。
“回执法大饶话。”
“圣女殿下，她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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