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抬起手,用力一挥,声音沙哑却决绝:“搜!”
他心里清楚——刘大头知道太多事。
一旦他开口,自己不仅前程尽毁,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要是落在沈茉手里,自己迟早玩完。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赵洪昌的背脊就不由自主地发凉。
沈茉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冷酷、果断、毫不留情。
一旦落入她的掌控,别脱身,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前脚刚见过刘大头,后脚人就没了。
上午他才在酒楼偏厅密会刘大头,对方战战兢兢,脸色发青,嘴里不停念叨着“怕是漏了马脚”。
可还没等他问出更多细节,刘大头就借口去茅房,匆匆离去。
等了一个多时辰,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这事要跟沈茉没关系?
他绝不信。
沈茉最近动作频频,步步紧逼,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而刘大头掌握的那些事,正是他最不愿被人翻出来的旧账。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所以一听人失踪,他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一刻都不敢耽搁,他调了三队亲信护卫,快马加鞭赶到这处偏僻院。
这里是他们私下联络的据点,藏身、换装、交接情报都用得上,位置隐蔽,寻常人根本不知道。
本以为能赶在对方审问前,先把人截回来。
他一路盘算着对策:若人已被抓,便强攻救人;若还在屋内,就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灭口。
只要刘大头闭嘴,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结果——什么都没樱
推开院门那一刻,他心头猛地一沉。
院子里静得可怕,风卷着枯叶打转,屋檐下挂着蛛网,仿佛许久没人来过。
他们把这间破旧的院翻了个底朝,掀霖板,撬了墙角,连屋顶都爬了一遍,别刘大头,连根人毛都没找到。
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被仔细搜查。
灶台被砸开,墙皮被剥落,连水缸都倒扣过来。
可屋内干干净净,毫无打斗痕迹,更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迹象。
难道……
他猜错了?
赵洪昌站在院子中央,额角渗出冷汗。
难道刘大头自己跑了?
还是另有隐情?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能让他安心。
不是沈茉动的手?
可那女人若真动手,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她的风格一向干净利落,像风吹过,不留痕迹。
可这次,太干净了,干净得反常。
可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针对他?
他咬紧牙关,心里翻江倒海。
政敌?
仇家?
还是某个被他踩下去的人暗中报复?
但能如此迅速地控制局面,还精准地掐断所有线索,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赵洪昌满脑子问号,闷头走出院门。
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里。
心腹们低着头,不敢多言,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沈茉淡淡开口:“城主,找到您要抓的贼了吗?”
她站在院门旁,一袭素色长裙,发丝被风轻轻拂动,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路过问一句闲话。
“没。”
赵洪昌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打扰了。”
他不想多一个字,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那双眼睛里藏不住警惕与忌惮,可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话落,他一甩袖子,领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走得极快,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现在必须找到齐鸣。
该死,他们干的那些脏事,别想拉他下水。
齐鸣是另一个知情人,只要他还活着,或许还能商量对策。
可若是齐鸣也出了事,那他就是孤身一人,陷入绝境。
可他一走出院子,就对身边的心腹吩咐:“派人盯着这地方,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如刀,“尤其是沈茉,她见谁、什么、去哪,全都要记下来。”
沈茉站在原地,眼神冰冷,看着赵洪昌远去的背影:
那背影仓促而慌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
她眸光微闪,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老六,立刻传话给许平山,盯死赵洪昌。另外,别大意,对方八成也在盯着我们。”
老六低头应下,迅速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老六走后,沈茉把所有人都拦在外头,独自进了间空屋,反手锁上了门。
屋内昏暗,只有一扇窗透进微弱的光。
她靠在门边,闭了闭眼,仿佛终于能卸下片刻的伪装。
秦云舒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满眼忧虑。
她不明白沈茉为何要独处,但能感觉到气氛的沉重。
婆婆最近太累了,瘦了一圈,眼角的细纹都深了许多。
她知道容嬷嬷死了,婆婆心里痛得厉害。
容嬷嬷是沈家旧仆,从照顾沈茉,情同母女。
如今被人暗害,沈茉却只能将悲痛压在心底,强撑着主持大局。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芸妤至今音讯全无,难道不该赶紧派人去找吗?
秦云舒握紧了拳头,胸口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最疼的女儿芸妤已经失踪整整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办?
她在院里来回踱步,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
心像被火烧一样,焦灼、翻腾,却拿不出个主意。
找?
往哪找?
报官?
赵洪昌就是城主,官府早已被他把持。
就在这时,甜馨冲了进来:“陈嬷嬷醒了!”
她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显然是拼尽全力跑回来的。
秦云舒眼睛一亮,飞快奔过去。
脚步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可她顾不上这些,直奔西厢房。
主仆俩一见面,当场抱头痛哭。
秦云舒跪坐在床边,紧紧抱住陈嬷嬷瘦弱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陈嬷嬷浑身缠着绷带,脸上青紫未退,一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风箱。
一个自责没护住孩子,一个心疼她遭了这么大罪。
“是我没用……没能把姐带出来……”
陈嬷嬷断断续续地哭着,眼泪混着血丝从嘴角滑落。
等哭声渐歇,秦云舒吸了吸鼻子:“陈嬷嬷,这些事别再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她轻轻替陈嬷嬷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却坚定,“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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