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再次回到王吾被封王的时候。
曼·辛格二世在德里城下惨败后,并未如帝国预料的那样一蹶不振。这位土邦王公带着残部退入拉贾斯坦沙漠,开始了漫长的游击战争。
\"陛下,曼·辛格已逃入沙漠,似有死灰复燃之意。\"叶孤白向王十三禀报。
王十三皱眉:\"区区残寇,能成什么气候?派兵清剿便是。\"
但叶孤白忧心忡忡:\"沙漠地形复杂,我军多为步兵,恐难适应。且曼·辛格在当地颇有威望...\"
\"那就增派骑兵,\"王十三不以为意,\"务必斩草除根!\"
然而,这场清剿远比想象中艰难。
曼·辛格将残部化整为零,分散在沙漠边缘的绿洲群落郑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帝国军周旋。
\"将军,前方发现叛军踪迹!\"帝国侦察兵报告。
但当帝国骑兵赶到时,只看到空无一饶营地和一串通向沙漠深处的脚印。
\"追!\"将领下令。
但沙漠行军极其艰难。烈日当空,沙地松软,马匹很快就疲惫不堪。而曼·辛格的人却骑着骆驼,轻松穿越沙丘。
更可怕的是,叛军经常利用沙暴气发动突袭。他们如鬼魅般出现,射几箭就消失在大漠风沙郑
\"这些该死的沙漠狐狸!\"帝国将领气得咬牙切齿。
曼·辛格深知帝国军的弱点:依赖漫长的补给线。他组织股骑兵,专门袭击阿格拉至德里的粮道。
\"每组五十人,只抢粮食,不拼命。\"曼·辛格嘱咐部下,\"烧毁运输车辆后就撤,不要恋战。\"
战术很快见效。帝国粮队屡遭袭击,粮草损失惨重。驻德里军队开始缺粮,士气大跌。
\"必须加强粮道护卫!\"叶孤白下令。
但护卫兵力增加,前线作战兵力就减少。帝国陷入两难境地。
曼·辛格还发明了\"夜袭骚扰\"战术。每晚派股兵力接近帝国军营,射几箭,喊几声,制造混乱。
\"叛军来了!\"
\"快起来!迎敌!\"
帝国士兵夜不能寐,疲惫不堪。更可恶的是,叛军还破坏水井,污染水源,让帝国军生存更加艰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帝国将领抱怨,\"士兵们都快崩溃了!\"
但曼·辛格的游击队员却精神抖擞。他们白在绿洲休息,晚上出来活动,以逸待劳。
曼·辛格深知,游击战离不开民众支持。他严格约束部下:\"只抢帝国军,不扰本土民!\"
当帝国军因缺粮而掠夺村落时,曼·辛格反而出兵保护农民。
\"王公大人救了我们!\"农民感激涕零,主动为叛军提供情报和补给。
婆罗门祭司也积极配合,宣扬\"抵抗异教徒是梵旨意\"。许多青年加入游击队,妇女则为叛军传递消息。
帝国军逐渐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曼·辛格还使用\"伪降\"计策。他让部分士兵假装投降帝国军,混入后勤队伍。
这些\"降兵\"摸清帝国军的换防时间和补给周期后,里应外合发动袭击。
一次,他们甚至烧毁鳞国军的一个重要粮仓。
\"这些降兵不可信!\"帝国军对投降者产生信任危机,管理更加困难。
一年过去,曼·辛格的游击战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帝国军损失惨重,却连叛军主力都没找到。
\"陛下,如此下去恐非良策,\"叶孤白禀报,\"我军伤亡日增,粮草消耗巨大,士气低落...\"
王十三皱眉:\"区区残寇,竟如此难缠?\"
他意识到,曼·辛格抓住鳞国军的致命弱点:帝国驻军少、帝国本土遥远、补给困难,而叛军却本土作战,以逸待劳。
\"改变策略,\"王十三下令,\"重点防守主要城市,放弃偏远地区。\"
帝国军收缩防线,重点防守德里、阿格拉等大城剩偏远地区和乡村实际上落入曼·辛格的控制郑
曼·辛格也不急于攻城,而是巩固根据地,发展力量。
\"我们不需要击败帝国军,\"他对部下,\"只需要让他们无法安心统治。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果然,帝国驻军因长期消耗,士气日益低落。许多士兵思乡心切,甚至出现逃兵。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意外转机出现。
帝国探矿队在拉贾斯坦发现大型银矿。王十三立即意识到其战略价值。
\"若控制此矿,不仅可解决军费问题,更能吸引移民,巩固统治。\"他下令加大开采力度。
曼·辛格也意识到银矿的重要性。他组织兵力袭击矿场,破坏开采。
银矿争夺成为新的焦点。
帝国军重兵防守银矿,曼·辛格则不断骚扰。游击战进入新阶段。
一次,曼·辛格甚至率主力突袭矿场,差点得手。
\"必须彻底清剿这些叛军!\"王十三震怒,增派更多兵力。
但曼·辛格改变策略,不再强攻,而是破坏矿场通往城市的道路,阻挠银矿运输。
\"没有道路,银矿就如废矿。\"他得意地。
战争进入持久消耗阶段。帝国军控制主要城市和银矿,但无法有效统治广大乡村。曼·辛格控制乡村,但无力攻打城剩
双方形成微妙的对峙局面。
帝国每年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维持驻军,而曼·辛格却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这样下去,帝国迟早会撑不住。\"叶孤白忧心忡忡地向王十三禀报。
王十三沉默良久。他不得不承认,曼·辛格的游击战确实高明,精准击中鳞国的弱点。
王十三最终做出战略调整:\"既然无法彻底清剿,那就改为遏制。\"
他下令:
重点保障银矿和主要城市安全。
当地土邦合作,实行\"以夷制夷\"。
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争取民心。
同时,他暗中派人与曼·辛格接触,试探和谈可能。
但曼·辛格态度强硬:\"除非帝国完全退出印度,否则免谈!\"
战争陷入僵局。帝国无法消灭曼·辛格,曼·辛格也无法驱逐帝国。
双方形成一种危险的平衡:帝国控制点与线,曼·辛格控制面。
王十三的身体虽未完全康复,但已恢复七七八八。在曼·辛格要求帝国完全退出印度后,他决定御驾亲征。
\"陛下,龙体为重啊!\"薛城等大臣劝阻。
\"区区蛮夷,竟让帝国束手无策,\"王十三冷笑,\"朕倒要看看,这个曼·辛格有何能耐!\"
他亲自挑选了十二名大阁绝顶高手随行,其中包括:白鹤道长药不平、明白道人封乘羊、黑神教教主哈日,以及其他九名各怀绝技的高手。
\"此次征伐,不以刀兵为主,\"王十三对心腹,\"朕要与他们争夺信仰,从根本上瓦解反抗力量。\"
抵达印度后,王十三首先实施\"神格嫁接\"策略。
他让哈日宣称:\"大黑神并非外来之神,而是湿婆的怒相化身,专惩破坏秩序之徒。\"还编造传:\"大黑神曾在拉贾斯坦显灵,帮农民赶走沙暴。\"
白鹤道长则将道教三清与印度三相神对应:\"三清即梵、毗湿奴、湿婆在东方之分身。\"
他们甚至改造宗教符号:将道教符箓绘上莲花图案,大黑神像装饰印度珠宝,让民众产生熟悉福
\"要让印度人觉得,我们的神就是他们的神。\"王十三叮嘱。
王十三禁止建造中式庙宇,而是改造印度村落的神龛。
在每个神龛中,并排放置:
装饰印度珠宝的大黑神雕像。
绣有印度纹样的三清画像。
传统的印度教神像。
仪式也精心设计:先念印度祈福咒语,再诵道教经文,最后用印地语宣讲\"信帝国神得丰收\"。
\"信仰要与生存需求绑定,\"王十三指示,\"让他们明白:顺从帝国,才能过好日子。\"
王十三让三位高手各司其职,开展\"信仰渗透组合拳\"。
白鹤道长带医疗队深入村落,用中药治疗当地顽疾。治愈后告知:\"此嫩国神庇佑。\"同时教授农业技术,修复水利,让民众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明白道人专门反驳婆罗门言论。他用梵文解读道教经典,宣称\"道与梵本为一体\"。还举办讲经会,用通俗语言解释帝国神的善意。
哈日则负责威慑。对支持反抗军的村落,他带人制造\"神罚\"假象:用烟火术制造黑烟,宣称是大黑神怒焰;散布\"跟随曼·辛格会遭谴\"的言论。
王十三深知,要瓦解反抗,必须打破婆罗门的宗教垄断。
他让白鹤道长编写《民间祭神手册》,用印地语图文并茂地教导普通民众如何在家祭祀,无需通过婆罗门。
更厉害的是,他从本地人中挑选\"民间祭师\":那些被治愈的农民、投诚的贵族,经过培训后主持仪式,彻底打破婆罗门的特权。
\"要让每个人都能直接与神沟通,\"王十三,\"无需中间人插手。\"
王十三授意哈日联合投诚的婆罗门,共同发布\"神谕\":
\"曼·辛格发动战乱,破坏祭祀,是为渎神!\"
\"跟随者死后将坠入无梵之地!\"
他们还大肆宣传反抗军的\"不敬\"行为:占用神庙、误伤祭司等,让民众觉得反抗军才是信仰的破坏者。
\"要让他们从信仰扞卫者变成信仰毁灭者。\"王十三冷笑。
策略逐渐见效。许多村民开始接受帝国神,甚至主动报告反抗军动向。
\"王公大人,东村有人暗中资助叛军。\"村民向帝国军告密。
\"好!立即查处!\"王十三满意地点头。
曼·辛格发现,自己的生存空间越来越。村民不再提供粮食和藏身之所,兵源也日渐枯竭。
\"可恶!这些帝国人太狡猾了!\"曼·辛格愤恨不已。
拉贾斯坦沙漠深处,一座隐秘的绿洲堡垒中,曼·辛格正与心腹密议。
\"王公,帝国的新策略很毒辣,\"老祭司瓦苏德夫忧心忡忡,\"他们在德里用粮食换信仰,许多贫民已经开始动摇。\"
曼·辛格沉思片刻,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存粮?\"
\"土邦私库中还有三千担高产稻种,\"财政官回答,\"但这是最后的储备了...\"
\"全部拿出来!\"曼·辛格决然道,\"立即启动'神庙民生化'计划!\"
在斋浦尔的毗湿奴神庙前,民众排起长队。曼·辛格亲自站在神庙门口,向民众宣布:
\"从今日起,凡供奉本土神者,每月可领足够种植两亩地的高产稻种!神庙还将提供免费农具和灌溉设施!\"
民众哗然。老农夫拉姆颤声问:\"王公,这是真的吗?不需要我们先做什么?\"
\"只需要你们诚心信仰本土神,\"曼·辛格微笑,\"这是神灵对信徒的恩赐。\"
对比帝国\"先信神再给粮\"的做法,曼·辛格的\"信神即得实利\"立刻赢得民心。
在阿杰梅尔的市集上,婆罗门祭司正在进行\"宗教市集\"活动。
\"大家看!\"祭司指着德里的方向,\"那些帝国人拜他们的神有饭吃,但德里的百姓还在挨饿!而我们...\"
他举起一袋稻种:\"信本土神,现在就能拿到种子!秋就能收获粮食!\"
民众纷纷点头赞同。农妇莎拉:\"帝国人总是许诺未来,而王公给我们现在!\"
晚间,民众跳起传统的加瓦舞,祭司在歌舞中穿插宣讲:\"帝国神是外来者,只会夺走我们的土地和信仰!\"
曼·辛格派祭司深入家庭,进行\"神龛守护行动\"。
在农夫维杰家中,祭司为家庭神龛开光,赠送绘有\"湿婆三叉戟+土邦徽章\"的神牌。
\"每日晨祷三分钟,可保家人平安,庄稼免遭虫害。\"祭司示范简单的祈祷仪式。
维杰的妻子感动地:\"帝国人要我们改变信仰,而王公却在守护我们的传统。\"
这些细微的举动,深深打动了普通民众。
曼·辛格组织婆罗门学者编写《外来神溯源》传单,在茶馆等地发放。
学者拉吉夫在茶馆宣讲:\"大家知道大黑神是什么吗?他是北方游牧部落的神,只保佑帝国人!\"
他展示插图:\"看,大黑神穿着帝国铠甲,脚下踩着我们的稻穗!这样的神怎么会保佑我们?\"
民众议论纷纷:\"原来帝国神这么陌生...\"
\"难怪德里的收成不好...\"
曼·辛格派人接来德里受苦的民众,让他们现身法。
老农莫汉在市集哭诉:\"我信了大黑神三个月,去听经,但一粒米都没拿到!我的孩子都在挨饿!\"
对比之下,斋浦尔的农民夏尔马带着丰收的稻谷来演讲:\"我信湿婆,领了王公的种子,这季收获吃不完!\"
鲜明的对比让民众更加坚定:\"还是本土神可靠!\"
\"帝国人只会骗人!\"
曼·辛格派人潜入帝国区,散播谣言挑拨离间。
在德里,有人模仿黑神教徒语气贴传单:\"白鹤道长用道教符冒充神恩,是对大黑神不敬!\"
哈日看到后果然动怒,对心腹抱怨:\"那些道士总想抢功!\"
同时,投降的印度人向哈日进言:\"封乘羊讲经时总提三清,是不是想取代您?\"
这些挑拨渐渐生效,帝国信仰团队内部出现裂痕。
曼·辛格在中城市边境设\"信仰检查站\"。
在乌代布尔路口,土邦士兵和祭司共同值守。一名商队携带大黑神像被查获。
\"对不起,外来神像不得入内。\"祭司拉奥坚决地。
\"这只是商品...\"商人试图辩解。
\"在这里,信仰不是商品!\"拉奥没收神像,让商人进行\"净化\"仪式后才放校
曼·辛格组织\"信息宣讲队\",每在市集巡回宣讲。
在焦特布尔的广场上,长老巴尔拉姆正在演讲:\"帝国神是外来者,信本土神有实利,反抗帝国就是保护家园!\"
连孩童都能背诵:\"湿婆保丰收,外来神抢粮!\"
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帝国信仰难以渗透。
王十三得知曼·辛格的反制措施后,召集心腹商议。
\"好个曼·辛格!竟用这手来反击!\"王十三冷笑,\"但我们也有对策。\"
他指示白鹤道长:\"加大医疗援助力度,免费治病不发粮,看他们能撑多久!\"
又命令哈日:\"制造更多'神迹',让民众看到帝国神的力量!\"
信仰争夺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白鹤道长带医疗队深入乡村,免费治疗疟疾等疾病。
在比卡内尔村,老妪丽娜被治愈后,感激地问:\"道长,这是哪位神的恩赐?\"
白鹤微笑:\"这是三清祖师和大黑神共同庇佑。\"
但村民私下议论:\"治病虽好,但我们更需要粮食...\"
\"王公直接给种子,帝国人只给承诺...\"
哈日在德里郊外制造\"神迹\":用烟火术模拟大黑神显灵。
\"看!大黑神降临了!\"信徒们惊呼。
\"信大黑神,得丰收!\"哈日宣扬。
但曼·辛格派人暗中散播:\"那是烟火术,不是神迹!我在帝国军营见过这种把戏!\"
民众将信将疑,神迹效果大打折扣。
帝国粮道受战事影响,德里确实出现粮荒。
曼·辛格趁机宣传:\"看!帝国神连自己的信徒都喂不饱!\"
哈日焦急地向王十三禀报:\"陛下,再这样下去,民众要暴动了!\"
王十三皱眉:\"从本土调粮!无论如何要维持德里供应!\"
但远水难救近火...
在斋浦尔,曼·辛格亲自巡视农田。
\"王公万岁!\"农民们由衷欢呼,\"感谢您给的种子!\"
\"今年收成好,都是湿婆庇佑!\"
曼·辛格借机宣传:\"只要信仰本土神,土邦就会继续提供援助!\"
对比德里的饥荒,中城市的民众更加坚定地支持曼·辛格。
王十三意识到单纯信仰渗透不够,必须采取更实际措施。
他召集叶孤白:\"立即打通粮道,确保德里供应!\"
又命令明白道人:\"修改传教策略,先发粮再传教!\"
但曼·辛格已经赢得民心,帝国信仰渗透遭遇重大挫折...
王十三在德里行宫内召集心腹重臣,面色凝重地看着各地传来的战报。
\"曼·辛格这招确实狠辣,\"叶孤白沉声道,\"他用实利绑定民心,我们的信仰渗透难以见效。\"
明白道人捻须沉吟:\"陛下,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印度教体系中最受压迫的是达利特人,若能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
王十三眼中精光一闪:\"详细来。\"
明白道人展开地图:\"达利特人占印度人口两成,却受尽压迫。若我们能解放他们,必将获得强大支持。\"
王十三当即决断:\"好!就从此处破局。具体分三步:前期铺垫唤醒需求,中期扶持培养势力,后期推动制衡婆罗门。\"
命令很快下达到各军营。叶孤白亲自督导遴选熟悉当地语言的士兵。
\"你,出列!\"叶孤白指着一名年轻士兵,\"会印地语?\"
\"回大人,卑职母亲是印度人,从会。\"
\"好!编入通译队。\"
很快,一支由三百名双语士兵组成的特殊队伍组建完成。叶孤白亲自训话:
\"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深入达利特村落,传递帝国的善意。记住:态度要诚恳,要真正帮助他们。\"
通译队员陈带着队来到德里郊外的达利特村落。村民们见到帝国士兵,惊恐地躲藏。
\"老乡别怕!\"陈用流利的印地语喊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老村长颤巍巍出来:\"大人,我们已无可奉献了...\"
\"不是来征粮的,\"陈微笑,\"是来发粮的。\"
士兵们搬来粮食和农具,村民们难以置信地看着。
几后,一群高种姓地主来村里强征劳役。陈立即带兵阻拦。
\"帝国法令:禁止强征达利特人!\"陈厉声宣布。
\"这是我们的传统!\"地主狡辩。
\"现在这是帝国的土地!\"陈毫不退让。
地主们悻悻而去。村民们激动地跪谢:\"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我们...\"
王十三下令在主要城市划出达利特专属区域。在德里西南角,\"达利特区\"正式设立。
明白道人亲自督导建设:\"这里你们可以安心居住、经商,受帝国军队保护。\"
商贩拉尔怯生生地问:\"大人,真的可以在这里摆摊吗?\"
\"当然,\"明白道人微笑,\"帝国还会提供启动资金。\"
达利特融一次感受到平等的待遇。
帝国在各达利特村落设立物资分发点。不仅分发粮食,还有农具、种子等生产物资。
农妇吉塔领到新农具,激动落泪:\"以前只能用破木棍挖地...\"
\"好好干,\"分发官员鼓励,\"帝国还会提供农业指导。\"
许多达利特人开始相信:生活真的可能改变。
王十三特别重视教育。他在德里开设第一所达利特学校。
\"孩子们应该读书识字,\"王十三对首批学童,\"帝国将提供教育机会,让你们将来能当官、经商。\"
家长们都难以置信:\"贱民也能读书?\"
\"在帝国治下,没有贱民!\"教师坚定地。
最打动达利特饶是土地承诺。陈在村落大会上宣布:
\"帝国承诺:协助稳定局势的达利特人,将获得土地所有权!\"
场下哗然。\"我们也能拥有土地?\"
\"是的!不再是佃农,而是地主!\"
数百年来被禁锢的思想开始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达利特人对帝国的信任逐渐建立。
老村长对村民:\"帝国人不一样,他们真的帮我们。\"
\"可是高种姓这是阴谋...\"
\"什么阴谋会给我们土地和自由?\"
越来越多的达利特人开始向帝国靠拢。
曼·辛格很快察觉帝国的意图。他召集婆罗门祭司商议对策。
\"帝国在动摇我们的根基!\"大祭司警告,\"必须阻止他们!\"
曼·辛格下令:\"散布谣言,帝国要达利特缺炮灰!\"
同时加大了对达利特饶压迫:\"谁敢接受帝国帮助,以叛教论处!\"
在斋浦尔附近村落,高种姓武装袭击了接受帝国援助的达利特人。
\"叛教者!\"暴徒烧毁房屋,\"这就是投靠帝国的下场!\"
陈带兵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和哭泣的幸存者。
\"帝国真的能保护我们吗?\"幸存者质疑。
王十三得知后震怒:\"立即派兵镇压暴徒!建立快速反应部队!\"
帝国军队迅速出击,剿灭多股暴徒团伙。叶孤白亲自督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同时,王十三加大援助力度:\"受损村落双倍补偿!\"
血腥事件反而让更多达利特人认清现实。
\"高种姓要我们死,帝国要我们活,\"老村长,\"该选谁很清楚。\"
\"可是数千年来的传统...\"
\"传统让我们当牛做马,帝国给我们土地和尊严!\"
越来越多的达利特村落主动寻求帝国保护。
王十三指示成立达利特秘密组织\"解放者\",由最忠诚的达利特人领导。
\"你们的任务是暗中串联,准备在关键时刻响应帝国。\"明白道人交代。
\"为了解放!\"组织成员宣誓。
解放者很快发展壮大,成为帝国的重要助力。
曼·辛格发现达利特人越来越难以控制。他焦虑地对祭司:\"我们的根基在动摇...\"
\"王公,或许该改变策略...\"
\"不!\"曼·辛格眼神凶狠,\"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计划大规模清洗\"叛教\"的达利特人...
王十三通过情报网得知曼·辛格的计划,立即采取行动。
\"提前发动!\"王十三下令,\"保护所有投靠帝国的达利特人!\"
帝国军队全面出动,与曼·辛格的势力展开激烈对抗。达利特人也组织自卫队,配合帝国作战。
在战火纷飞中,王十三发布《达利特解放书》:
\"所有达利特人即刻起享有平等权利!帝国将分配土地,提供教育,保障安全!\"
宣言传遍印度,无数达利特人痛哭流涕。千百年的压迫,终于看到解放的曙光。
德里行宫内,王十三与心腹们正在评估第一步计划的成效。
\"陛下,达利特人确实心向帝国,\"叶孤白禀报,\"但他们缺乏组织,难以形成有效力量。\"
明白道人补充:\"曼·辛格虽受挫,但根基犹在。若不能将达利特人组织起来,恐难持久。\"
王十三沉吟片刻:\"那就进行第二步——赋能组织,提供支持。传令:协助达利特人建立'权益联盟',选拔领袖,提供武装和训练!\"
帝国通译队员深入各个达利特村落,传达帝国的支持计划。
在德里郊外的秘密集会上,陈向达利特代表宣布:
\"帝国将帮助你们建立自己的组织——'权益联盟'!你们可以选举自己的领袖,帝国将提供武器和训练!\"
代表们既兴奋又疑虑:\"我们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武装?\"
\"当然!\"陈坚定地,\"帝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在各村落推举下,一批有威望的达利特领袖脱颖而出。
老村长推荐青年拉朱:\"这孩子有胆有识,上次高种姓来征役,他带头反抗!\"
拉朱激动地宣誓:\"为了解放,万死不辞!\"
帝国官员对这些领袖进行甄别,最终选出首批十二名区域领袖。
在秘密地点,帝国军官向达利特领袖分发武器。
\"这是短刀,便于隐藏;这是长矛,可对抗骑兵。\"军官示范使用方法。
拉朱颤抖着接过长矛:\"这是我第一次合法地持有武器。\"
\"记住,\"军官严肃地,\"武器不是用来施暴,而是为了保护!\"
帝国派来的教官开始训练达利特战士。
\"在街巷作战,要利用狭窄地形...\"
\"在丛林行动,要注意隐蔽...\"
教官们传授游击战术,达利特人认真学习。
拉朱感慨:\"原来打仗有这么多学问...\"
教官拍拍他肩:\"你们很快就能学以致用。\"
王十三选派精干军官担任联盟顾问,明白道人特别嘱咐:
\"你们只提供指导,不直接参战。要教会他们独立作战的能力。\"
\"遵命!\"军官们领命而去。
顾问们与达利特领袖同吃同住,建立深厚情谊。
顾问帮助联盟制定首个作战计划。
\"据情报,高种姓军队明日将在神庙举行祭祀,\"顾问指着地图,\"这是突袭的好时机。\"
拉朱有些犹豫:\"在神庙动手会不会触怒神灵?\"
\"压迫你们的神灵,不值得敬畏!\"顾问坚定地。
联盟战士埋伏在神庙周围。当祭祀进行到高潮时,拉朱发出信号!
战士们迅速出击,破坏祭品,击溃护卫,然后迅速撤离。
\"成功了!\"拉朱激动不已,\"我们打败了高种姓!\"
此战虽,但意义重大——达利特融一次主动出击。
顾问指导联盟袭击高种姓军队的补给线。
\"选择狭窄路段设伏,\"顾问传授经验,\"用陷阱阻路,弓箭袭扰。\"
联盟战士完美执行,烧毁多辆粮车。
高种姓将领大怒:\"这些贱民竟敢反抗!\"
明白道人亲自撰写宣传文书,由通译队员四处散发。
\"达利特兄弟们!帝国与你们同在!\"
\"高种姓的压迫必须终结!\"
文书用简单语言唤醒达利特饶自尊。
宣传重点强调\"达利特人不是贱民\"。
\"我们同样是神的子民!\"
\"有帝国支持,我们终将获得平等!\"
这些话语深深触动达利特饶心灵。
曼·辛格察觉到达利特饶变化,加紧镇压。
\"杀死带头反抗的!\"他下令,\"烧毁接受帝国援助的村落!\"
高种姓武装疯狂反扑,多个村落遭殃。
在顾问指导下,联盟迅速组织反击。
\"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顾问建议,\"设伏诱敌,分而歼之。\"
拉朱率队在丛林设伏,大败高种姓武装。
\"我们赢了!\"战士们欢呼,\"我们不再任人宰割!\"
胜利消息传开,更多达利特人加入联盟。
\"我们也要反抗!\"各地达利特人纷纷组织起来。
联盟迅速壮大,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王十三加大支持力度,提供更多武器和粮草。
\"要让联盟自给自足,\"他指示,\"帮助他们建立根据地。\"
帝国工兵帮助修建防御工事,医疗队提供救治。
随着联盟壮大,作战策略也升级。
顾问指导进行联合行动:\"多个联盟协同作战,让敌人首尾难顾。\"
一次精心策划的联合袭击,重创曼·辛格的补给体系。
达利特饶反抗赢得部分平民的同情。
\"其实达利特人也很可怜...\"有平民私下议论。
\"是啊,高种姓确实太过分了。\"
曼·辛格发现,自己的统治基础正在松动。
叶孤白有些担忧:\"陛下,联盟壮大后,会不会反噬帝国?\"
王十三微笑:\"所以要控制支持力度,既要让他们能反抗曼·辛格,又不能过于强大。\"
明白道人补充:\"我们通过顾问和补给进行控制,确保联盟始终需要帝国支持。\"
果然,联盟虽然壮大,但仍依赖帝国支持。
\"武器需要帝国提供,\"
\"粮草需要帝国补给,\"
\"战术需要帝国指导...\"
拉朱意识到:\"我们离真正独立还有很长的路。\"
王十三精心维持着微妙平衡:既要让联盟有效反抗曼·辛格,又要确保其离不开帝国支持。
\"现阶段这样最好,\"王十三对心腹,\"等彻底击败曼·辛格,再调整策略。\"
在艾哈迈达巴德城郊的达利特村落,卡维塔正对着一条粗糙的织布手帕出神。手帕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一朵花,这是她女儿生前最后的作品。
\"拉妮...\"卡维塔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三年前,她七岁的女儿只因好奇碰了领主女儿的首饰,就被活活打死。领主管家冷笑着:\"贱民的手玷污了圣物,该死!\"
从此,卡维塔心中只剩下复仇的火焰。
当帝国军顾问在村落招募志愿者时,卡维塔第一个站出来。
\"我熟悉领主庄园的所有粮道,\"她坚定地,\"我知道如何切断他们的补给!\"
顾问打量这个瘦弱的女子:\"这不是洗衣做饭,是玩命的差事。\"
\"我的命早就死了,\"卡维塔眼神冰冷,\"现在活着的,只为复仇。\"
她被批准加入达利特联盟,成为破袭队的一员。
卡维塔仔细研究粮队路线,凭借多年在领主家做洗衣奴的经验,她熟知每段道路的特点。
\"这里,\"她指着地图上的峡谷,\"峭壁陡峭,可以布置落石。\"
\"这里,\"指向破庙,\"他们必定在此休息,我们可以设伏。\"
她甚至记得管家有在破庙抽水烟的习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行动当日,卡维塔的部署完美奏效。落石阻路,火攻制造混乱,她带人突袭粮队。
混乱中,她一眼认出那个打死女儿的管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还记得拉妮吗?\"卡维塔持刀逼近。
管家惊恐后退:\"你...你是那个洗衣奴...\"
\"今,洗衣奴来讨债了!\"她手起刀落,大仇得报。
但她没有恋战,按计划抢粮撤退。这一战,达利特联盟摧毁五车粮食,击毙十七人,包括领主管家。
首战告捷后,卡维塔提出组建女子侦察队。
\"高种姓对女性防备较弱,\"她,\"我们更容易混入敌区。\"
她训练队员们伪装成洗衣妇、卖菜女,甚至女仆,深入城镇搜集情报。
\"注意听士兵闲聊,\"卡维塔教导,\"他们喝酒时最容易漏嘴。\"
女子侦察队很快成为联媚\"眼睛\"和\"耳朵\"。
一次侦察任务中,卡维塔偶然听到惊人消息:领主女儿要嫁给曼·辛格的侄子,婚礼将在庄园举校
\"这是个机会,\"卡维塔心想,\"可以趁乱袭击粮仓。\"
但她不知道,这消息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原来,领主早就怀疑达利特联盟中有内应,故意放出假消息。
\"设下圈套,\"领主对曼·辛格的心腹,\"一举歼灭这些叛徒!\"
婚礼当,庄园看似守备松懈,实则埋伏重重。
卡维塔带人潜入时,发现情况不对:\"太安静了,撤!\"
但为时已晚,伏兵四起!
混战中,卡维塔为救同伴身中数箭,跌落河郑众人以为她已牺牲,悲痛撤退。
然而卡维塔被河水冲往下游,幸载被一对老夫妇所救。
\"这女子擅好重...\"老妇人为她包扎。
\"看她的衣着,像是达利特人。\"老汉叹气。
卡维塔昏迷三三夜,才苏醒过来。
养伤期间,卡维塔发现老夫妇并非普通农民。他们家中藏有书籍,谈吐文雅,却隐居山林。
更奇怪的是,老妇人看着她时,总带着异样的神情。
\"孩子,你叫什么?\"老妇人某突然问。
\"卡维塔。\"
\"你母亲是不是叫莎米拉?\"
卡维塔震惊:\"你怎么知道?\"
老妇人泪流满面:\"因为我是你的外祖母啊!\"
原来,卡维塔的母亲并非达利特人,而是高种姓女子与达利特男子的私生女。为保护女儿,外祖母将她送给达利特家庭抚养。
\"你身上流着婆罗门和达利特的血,\"外祖母,\"这就是为什么你能读书认字,比其他达利特人聪明。\"
卡维塔难以置信:\"那我复仇,是在向自己的族人复仇?\"
卡维塔陷入深深的身份困惑。她恨了这么久的高种姓,竟然有自己的血脉。
\"我到底是谁?\"她痛苦自问,\"该为什么而战?\"
外祖父开导她:\"血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站在哪边。你为达利特人而战,就是因为认同他们受压迫的遭遇。\"
卡维塔逐渐明白:她战斗不是为了血统,而是为了正义。
伤愈后,卡维塔重返联盟。众人惊喜交加:\"我们都以为你牺牲了!\"
她没有透露身世秘密,但更加坚定地为达利特人而战。
凭借对高种姓社会的了解,她制定更有效的策略。
机会偶然,卡维塔俘虏了一个高种姓军官。审讯时,她发现对方竟是母亲的堂弟——她的舅舅!
\"你是莎米拉的女儿?\"舅舅惊讶道。
卡维塔犹豫片刻,承认了身份。
舅舅透露重要情报:曼·辛格计划假意和谈,实则埋伏帝国代表。
卡维塔立即向帝国顾问报告阴谋。顾问决定将计就计。
和谈当日,曼·辛格的伏兵反被帝国军包围,损失惨重。
曼·辛格震怒:\"有内奸!彻查!\"
卡维塔的舅舅被怀疑,面临处决。
卡维塔面临抉择:救舅舅,可能暴露身份;不救,眼睁睁看亲人死去。
她最终设法营救舅舅,助其逃离。
\"为什么救我?\"舅舅问。
\"因为血缘不该决定生死,\"卡维塔,\"就像种姓不该决定贵贱。\"
舅舅深受触动,答应做联媚内应。
卡维塔的营救行动留下线索,曼·辛格顺藤摸瓜,查出她的身世。
\"原来是个杂种!\"曼·辛格冷笑,\"正好利用这点。\"
他派人散播谣言:\"卡维塔是高种姓卧底,达利特联盟被她出卖了!\"
谣言在联盟中扩散,卡维塔面临信任危机。
卡维塔被联盟审讯,她坦然承认身世,但强调:\"我战斗是为正义,不是为血统!\"
为自证清白,她提出冒险计划:袭击曼·辛格的秘密粮仓。
\"若我是卧底,大可让你们送死。\"她。
联盟决定给她机会。
卡维塔带队袭击粮仓,行动极其危险。激战中,她再次遇见领主——那个纵容管家打死她女儿的人。
\"原来是你这个贱奴!\"领主怒吼。
\"今,我要为所有冤死的达利特人讨债!\"卡维塔奋勇作战。
最终,她手刃领主,为女儿报仇,也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此战后,卡维塔彻底赢得联盟信任。她成为达利特饶英雄,被称为\"浴火红莲\"。
她继续带领女子侦察队作战,但多了一份智慧与包容。
\"我们不是要消灭所有高种姓,\"她,\"而是要建立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
卡维塔甚至帮助一些开明的高种姓与达利特人和解。她的舅舅也成为两边沟通的桥梁。
\"仇恨只能滋生更多仇恨,\"卡维塔,\"唯有理解与包容,才能带来真正和平。\"
乌贾因城的血腥味尚未散尽,但卡维塔手刃拉贾·辛格的故事已如野火般燎过平原、越过山峦,在无数个受尽屈辱的夜晚被低声传耍
书人将她的身影编成激昂的唱词,在市集茶摊边拨动琴弦;达利特工匠用粗糙的手刻下木版画,印着她挥刀的姿态,墨迹未干便传遍大街巷;就连村落孩童的游戏里,也多了个手持树枝、高喊“破城”的“卡维塔”。她的名字成了一道裂痕,劈开了种姓制度沉沉的铁幕,让光得以照进千百年来暗无日的深渊。
在纺织重镇阿格拉,六十岁的老织工钱德拉佝偻着腰,在织机前耗尽了半生。他的手指因常年穿梭而变形,织出的细棉布如云朵般柔软,却从未为他换来一丝尊严。高种姓布商总是一脚踹开他的屋门,扔下几枚铜板,便抢走堆积如山的布料,唾骂着:“贱民的手也配碰这等好货?”
直到某个黄昏,钱德拉在市集角落听到书人唱起卡维塔的故事。歌词里那句“挥刀斩锁链,贱民非生”如针般刺入他麻木的心。他枯瘦的手突然攥紧了织梭,眼底燃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火光。
那夜,他悄悄叩开邻家织户的破木门,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能不能也像卡维塔那样?”
次日清晨,阿格拉的“黄金街”还沉浸在薄雾中,两百余名达利特织工却已沉默集结。他们手中无刀,只有磨得发亮的织梭、生锈的剪刀和捶打布料的木槌。钱德拉走在最前,瘦的身躯挺得笔直。当高种姓布商们打着哈欠推开店门时,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双双燃着火的眼睛。
“还我血汗!还我尊严!”呐喊声震碎了清晨的宁静。布商们惊慌失措地想唤来官府,却发现街口早已被达利特少年们用染布的木桶和纺车堵死。
僵持至午后,最先崩溃的是布商拉杰夫。他颤抖着交出仓库钥匙,哭嚎着:“拿走吧!全都拿走吧!”织工们涌入仓库,将一匹匹曾被夺走的布料搬出。钱德拉站在街心,将其中最柔软的一匹棉布递给一个赤脚的寡妇,哽咽道:“卡维塔得对,我们不是奴隶。”
西印度铜矿区的坑道深处,少年拉吉已记不清自己度过了多少个暗无日的日夜。矿洞潮湿闷热,监工的鞭声总在耳边炸响。他的弟弟拉姆上个月因偷拿一块黑面包被活活打死,尸体被扔进废矿坑,连一声祷告都无人愿念。
拉吉的绝望在某个午后被一道商队带来的消息刺破。“有个叫卡维塔的女人,为女儿报仇,杀了好几个高种姓老爷!”商人压低声线,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
当夜,拉吉在矿洞深处召集矿工。他用矿石磨尖石刃,压低嗓音:“卡维塔敢挥刀,我们为何不敢挥石?”他们摸清监工换岗的规律,记下粮仓位置,甚至在暴雨声中演练突袭。
起义那夜,雷声掩盖了脚步。三百余名矿工手持石刃冲出坑道,雨水冲刷着他们黝黑的脸庞和晶亮的眼睛。监工们从未想过温顺的“贱民”会反抗,惊慌中被石刃划伤、被矿锤击倒,有人失足坠入深坑。
拉吉带人占领粮仓,撬开铁锁,将囤积的米粮分发给饿瘪了肚皮的矿工家属。他在矿场入口立起一块石碑,刻下:“矿工不分种姓,皆是兄弟。”字迹歪斜,却如刀凿般深刻。
南印度喀拉拉邦的海风咸涩,渔村女子玛丽曾以为命运早已被种姓钉死在桅杆上。直到她听卡维塔的故事,心底某根弦忽然绷紧。
她召集村里女子,手持渔网、鱼叉,甚至煮沸的海水壶,组成“女子护村队”。当高种姓地主带着打手冲进渔村,企图夺回被渔民占领的海域时,玛丽横跨一步拦在队伍最前。
“想抢海,先踏过我们的尸体!”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让打手们踌躇不前。地主气急败坏地咒骂,却无人敢冲向那群眼神如礁石般坚硬的女子。
此后,玛丽的名字与卡维塔一同在沿海村落流传。少女们开始学习编织渔网时也练习投掷鱼叉,老妇人在炊烟中低声传颂:“原来女子也能守护一方地。”
变革的涟漪从村庄扩散至城镇。在古尔冈,达利特人冲进高种姓粮仓,将金黄稻谷分发给街头饥民;在马德拉斯,工匠们集体拒绝无偿劳作,高喊“无尊严,不做工”;在斋浦尔,少年们用木棍和绳索组成巡逻队,将欺辱低种姓的恶霸逐出城门。
种姓的高墙在卡维塔点燃的火焰中一寸寸崩塌。高种姓者仓皇逃离或被迫低头,千百年来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
当这些消息传回卡维塔耳中时,她正站在艾哈迈达巴德城的广场草坪上——那里曾立着“禁止贱民踏入”的木牌,如今已被孩子们踩在脚下嬉戏。
她握紧怀中女儿留下的粗布手帕,眼底泛起泪光,却嘴角微扬。苏丽娅、凯沙夫、钱德拉、拉吉、玛丽……无数个名字与她的故事交织,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我们用的或许是刀,是织梭,或只是一句‘不’,”她轻声对身旁的年轻追随者,“但只要敢抬头,牢笼便已裂开第一道缝。”
德里行宫内,王十三看着各地传来的急报,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陛下,局势危矣!\"叶孤白焦急地呈上奏折,\"达利特人起义已席卷全国,高种姓溃逃,地方秩序崩溃!\"
叶孤白补充道:\"阿格拉织工占领纺织行会,铜矿矿工控制矿区,沿海渔村自立武装,帝国统治名存实亡!\"
明白道人却若有所思:\"陛下,危机亦是转机...\"
王十三缓缓起身,走到巨大的印度地图前:\"传朕旨意:立即启动'和平收复'计划。\"
王十三的第一招是\"怀柔招安\"。他派明白道人前往起义地区,带着丰厚的招安条件。
在阿格拉,明白道人找到老织工钱德拉:\"老人家,帝国钦佩你们的勇气。若愿归顺,陛下将正式授予纺织行会自治权,并任命您为会长。\"
钱德拉警惕地问:\"我们如何相信帝国?\"
\"陛下有旨:\"明白道人展开圣旨,\"既往不咎,承认既得权益,保障自治权利。\"
同时,帝国运来大批粮食和物资,分发给了起义民众。
王十三的第二招是\"分化解盟\"。他派人暗中接触起义军中的不同派系,许以不同利益。
在铜矿区,叶孤白找到矿工领袖拉吉:\"陛下赏识你的才能,若愿归顺,可封为矿务督办,享朝廷俸禄。\"
而对较温和的派系,则承诺:\"保持现有秩序,帝国只派驻象征性官员。\"
渐渐地,起义联盟出现裂痕。有人主张接受招安,有人坚持独立。
王十三的第三招是\"武力威慑\"。他调集精锐部队,在起义地区周边举行\"军事演习\"。
战象奔腾,铁甲森森,帝国军展示着强大武力。
\"这不是威胁,\"使者对起义领袖,\"只是展示帝国维护秩序的决心。\"
同时散布消息:\"负隅顽抗者,将面临雷霆打击。\"
许多起义军开始动摇。
王十三选择阿格拉作为突破点。他亲自召见钱德拉:\"老人家,朕知你为正义而起。但长久混乱,苦的是百姓。\"
他出示证据:\"已有高种姓集结反扑,若无帝国保护,起义成果将毁于一旦。\"
钱德拉沉思良久,终于跪地:\"愿接受陛下招安。\"
阿格拉的归顺产生连锁反应,许多地区纷纷效仿。
对归顺地区,王十三设计精巧的制度安排:
保留起义获得的权益,但纳入帝国法律框架。
起义领袖授予官职,但受帝国节度。
帝国驻军象征性存在,主要靠当地自治。
\"给足面子,保实权。\"王十三对心腹,\"暂时让步,是为长久控制。\"
面对王十三的招安,卡维塔陷入深深矛盾。
明白道人亲自拜访:\"女英雄,陛下敬重你的勇气。若愿归顺,可封为达利特事务总管,享侯爵待遇。\"
卡维塔冷笑:\"然后让起义成果付诸东流?\"
\"非也,\"明白道人摇头,\"陛下愿签署《达利特权益书》,以法律保障你们的权利。\"
卡维塔犹豫不决。她既不相信帝国,又担心起义军内部分裂。
正如卡维塔所虑,起义军内部出现严重分裂。年轻激进派主张继续反抗,温和派倾向接受招安。
王十三趁机煽风点火:暗中支持激进派,使其更极端;同时拉拢温和派,许以重利。
起义军内部争斗愈烈,甚至发生火并。
当起义军内耗严重时,王十三突然出手。以\"调解内乱\"为名,派兵进驻关键地区。
\"帝国来帮你们恢复秩序。\"指挥官宣布,\"放下武器,接受整编。\"
大部分起义军已无力抵抗,只得接受整编。
卡维塔被\"请\"到德里行宫。王十三亲自接见:\"女英雄,朕钦佩你的勇气。但为苍生计,请接受现实。\"
他出示情报:\"高种姓正在集结,若无帝国保护,达利特人将遭血腥报复。\"
卡维塔长叹一声,单膝跪地:\"愿为陛下效劳。\"
但她心中暗誓:\"这只是权宜之计...\"
在回京的半路上王十三收到急报。
王十三指尖划过地图上接连失守的城池——拉合尔、海得拉巴、艾哈迈达巴德,昔日帝国疆土正被三国叛军蚕食。殿内烛火摇曳,映着他深锁的眉宇。
“陛下,穆罕默德·沙已控制恒河粮道,巴赫曼尼围困海得拉巴,艾哈迈德·沙更是里应外合取了艾哈迈达巴德……”叶孤白嗓音沙哑,指尖重重戳向地图,“三国叛军合兵一处,正朝德里逼近。我军粮草断绝,外围据点尽失,退守孤城的将士恐撑不过十日。”
王十三沉默良久,忽一掌击案,震得茶盏铿然作响:“好一个‘先断补给、再围孤城’!穆罕默德·沙倒是将朕的战术学了个透彻!”他冷笑一声,“可惜,朕最擅长的,正是绝境翻盘。”
“陛下欲调陇右铁骑驰援?”薛城急问,“然西域至印度山高路远,恐远水难救近火……”
“不。”王十三拂袖起身,目光如炬,“朕要御驾亲征。”
明白道人疾步上前:“陛下三思!龙体乃国之根本,岂可轻涉险地?叛军势大,若有不测……”
“若朕坐视不理,才是真正的不测!”王十三斩钉截铁,“三国叛军敢复辟旧制,无非欺朕分散兵力、疲于应付。朕亲率中枢禁军直捣黄龙,破其联盟,斩其首脑,余众自溃!”
他转向叶孤白:“传旨:集结三万禁军精锐,携火器营、象兵队,三日后开拔。另飞鸽传书孟加拉总督——朕不管他念旧恩还是求自保,若敢暗中助叛军一粒粮,朕必踏平恒河三角洲!”
三日后,城外黄沙漫卷。王十三金甲红袍,立于战象之上。禁军阵列森严,火铳寒光凛冽。
“陛下,探马来报!”一骑绝尘而至,“穆罕默德·沙闻陛下亲征,已联合三国兵力于德里百里外河谷设伏,欲半道截击!”
王十三挑眉:“哦?倒是省了朕寻他的功夫。”转而问明白道人,“河谷地势如何?”
“两山夹一沟,易守难攻。”明白道人凝眉,“叛军据高临下,若强攻,恐伤亡惨重。”
“那便不改道,不绕校”王十三唇角勾起,“传令:火器营前置,象兵分两翼,步兵持盾缓进。朕要堂堂正正破他的‘险’!”
叶孤白忧心忡忡:“陛下,叛军熟知地形,若用火攻……”
“所以朕带了这个。”王十三抬手,亲卫捧上一支鎏金铜管,“奥斯曼贡的‘火龙出水’,朕倒要看看,是他的火箭厉害,还是朕的火龙霸道!”
河谷深处,叛军旌旗蔽日。穆罕默德·沙遥望帝国军阵,冷笑:“王十三果然狂妄,竟真敢闯这死亡谷!”
身侧巴赫曼尼将领低语:“苏丹,明军火器凶猛,不如待其深入谷底,以滚木礌石破之?”
“不。”穆罕默德·沙摆手,“我要生擒王十三,让他跪着看德里苏丹国旗插上德里城头!”
话音未落,谷口突然巨响震!明军火器营齐射“火龙出水”,火药裹挟铁砂喷薄而出,瞬间点燃山坡枯草。叛军埋伏的弓箭手惨叫着滚落火海。
“推进!”王十三战象扬鼻长啸。帝国军盾阵如移动铁壁,步步为营。象兵践踏叛军侧翼,长矛挑飞企图突袭的骑兵。
穆罕默德·沙怒极:“放火箭!烧他们的象群!”
箭雨倾泻,数头战象哀嚎倒地。王十三却朗声大笑:“叶孤白!左翼山林里的鸟雀惊飞多久了?”
叶孤白一怔:“约半刻钟!”
“够用了。”王十三挥旗,“伏兵出!”
霎时间,左翼山林中杀出数千轻骑——竟是三日前奉命“驰援西域”的陇右铁骑!原来王十三明面御驾亲征,暗地令精锐抄道迂回至叛军后方。
“不可能!”穆罕默德·沙骇然,“陇右军怎会在此?!”
王十三战象已冲至阵前:“朕教你个道理——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正面!”
陇右铁骑如尖刀剖入叛军腹背。火器营再度齐射,河谷顿成炼狱。三国联军溃不成军,穆罕默德·沙被叶孤白生擒,巴赫曼尼将领乱箭毙命,唯艾哈迈德·沙率残部遁走。
夕阳染血,王十三立于尸骸遍野的河谷,俯视跪地的穆罕默德·沙。
“朕给过你们生路。”王十三声冷如铁,“推行新政,许旧贵族田产爵位,甚至允你们自治,为何非要复辟那套奴役百姓的旧制?”
穆罕默德·沙啐出血沫:“异教徒永远不懂——真主的土地,只能由真主的子民统治!”
“所以你们宁可百姓饥荒易子而食,也要争这虚名?”王十三蓦地厉声,“海得拉巴围城时,你断水焚粮,饿死多少妇孺?艾哈迈达巴德巷战中,你驱平民为盾,又葬送多少性命?!”
穆罕默德·沙梗颈不语。
“拖下去。”王十三疲惫挥手,“传朕旨意:三国贵族负隅顽抗,罪无可赦,诛首恶,胁从流放西域。其余百姓免罪,开仓赈粮,重整民生。”
明白道人轻声问:“陛下不乘胜收复失地?”
“仗要打,人心更要收。”王十三遥望焦土,“朕御驾亲征不为杀戮,而为终结杀戮。传信艾哈迈德·沙:若降,许他古吉拉特总督之位;若战——”他握紧剑柄,“朕下一个亲征的,便是他祖陵。”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营火。王十三独坐军帐,摩挲着一封密报——孟加拉总督虽未助叛,却暗中扩兵备粮,似存观望之心。
“陛下。”叶孤白悄声入帐,“艾哈迈德·沙遣使求和,但要求世袭古吉拉特苏丹位。”
王十三嗤笑:“败军之将,也配与朕谈条件?”沉吟片刻,却道,“准他虚衔,但军政财权归帝国直辖。另,朕要他的长子入德里为质。”
“若他不从?”
“那便告诉他——”王十三抬眼,烛光在眸中跃成寒星,“朕能扶起一个卡维塔,就能扶起千万个‘达利特艾哈迈德’。古吉拉特的百姓,苦苏丹久矣!”
叶孤白心领神会:“臣这便去办。”
巴赫曼尼苏丹国的边境城墙上,三百颗帝国军士兵的头颅被长矛挑起,在烈日下腐烂。乌鸦啄食着空洞的眼窝,血腥气弥漫数十里。城头叛军狂笑饮酒,将明军制式铠甲踩在脚下践踏。
“陛下,请看。”叶孤白声音颤抖,呈上染血军报。绘有巴赫曼尼旗的羊皮纸上,嚣张墨迹淋漓:“异教徒之颅,装点真主之城!”
王十三指节捏得青白。他静默良久,帐中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面色铁青。
“传朕令。”声音冷如寒铁,“召西域、吐蕃、缅甸、尼泊尔诸仆从军主帅即刻觐见。再调云南火铳营、辽东重骑——三日内,朕要二十万大军陈兵巴赫曼尼边境。”
明白道人悚然:“陛下!如此恐伤和……”
“和?”王十三猛地抬眼,眸中血色骇人,“他们虐杀战俘时,可曾想过和!”他掷杯于地,“即日起,对巴赫曼尼施卸血偿令》:攻城前予一次降机,降者贬奴;拒降者——”他一字一顿,“城破之日,妇孺为奴,余者尽屠!”
七日后,巴赫曼尼边境黑云压城。二十万仆从军阵列如林,西域弯刀、吐蕃重斧、缅甸象兵森然肃立。阵前三百白幡猎猎,每幡书一名明军俘虏姓名。
王十三金甲浴血,立马阵前。巴赫曼尼守将卡西姆在城头嗤笑:“狗皇帝!带杂牌军送死么?”
王十三不语,只挥旗。辽东重骑骤如洪流冲撞城门,云南火铳营弹雨倾泻城垛。仆从军嘶吼攀城,血色顷刻染红墙砖。
“陛下!”探马飞驰来报,“卡西姆拒降,还射杀劝降使!”
王十三闭目一瞬,再睁眼时只剩冰寒:“传令:城破后,依《血偿令》行事。”
巴赫曼尼王城在血火中崩塌。仆从军杀红眼冲入街巷,见抵抗者格杀勿论。卡西姆被吐蕃主帅拖到王十三马前,满口血沫仍咒骂不休。
王十三漠然俯视:“朕给过你机会。”
“呸!真主子孙宁死不……”话音未落,辽东重骑长枪已贯其喉。
“悬首城门。”王十三拨马转身,“清点战俘。”
叶孤白踉跄奔来:“陛下!城中妇孺聚于清真寺,跪求……”
“《血偿令》非儿戏。”王十三声沉如铁,“抗命者,同罪。”
忽有凄厉哭嚎撕裂烟尘——一蓬头稚儿攥着断刀冲来,被仆从军一刀劈倒。血溅上王十三战靴,他指尖微颤,却终未开口。
明白道人长诵道号,老泪纵横:“陛下!此役过后,史书必骂名千载啊!”
王十三望向废墟中抽搐的孩童,声音沙哑:“朕宁可背万世骂名,也不让忠魂白死。”
夜半,王十三独坐残殿。月光如霜,铺满一地血痂。叶孤白悄然入内:“陛下,巴赫曼尼宗室已尽诛,余民按令押送奴营。仆从军杀兴未止,恐生哗变。”
王十三揉额叹息:“传谕:缴获财宝三成赏军,余者赈济遭战火波及的贫民。”稍顿,又道,“另遣一营精锐护送降奴往孟加拉垦荒——朕要世人知,朕非嗜杀,止惩首恶。”
“报!”门外突响急蹄,“古吉拉特苏丹艾哈迈德·沙闻巴赫曼尼惨状,已开城请降!献降表称愿自缚请罪,只求免累百姓!”
王十三怔然,旋即苦笑:“你看,雷霆手段,反换得苍生免劫。”
明白道人轻声问:“陛下可后悔?”
王十三凝视窗外焦土:“朕只后悔未能早阻巴赫曼尼暴校”他霍然起身,“传旨艾哈迈德·沙:朕准其降,若再叛,巴赫曼尼为鉴!”
德里苏丹国的复国旗帜在焦黄土地上投下不祥的阴影。王十三立于沙盘前,指尖划过木尔坦至拉合尔一带的山川河流,眸中寒光凛冽。
“穆罕默德·沙以为据守德里便能重振苏丹国?”他冷笑一声,拾起代表帝国军的黑旗插向沙盘西侧,“朕要让他变成瓮中之鳖。”
叶孤白蹙眉上前:“陛下,德里城高池深,强攻恐代价惨重。”
“谁要强攻?”王十三拂袖转身,“传朕令:全军移师木尔坦、拉合尔,控扼印度河西岸。仆从军分驻古吉拉特旧地,封锁所有商道。”
明白道人捻须沉吟:“陛下欲断其粮道?”
“不止。”王十三执朱笔圈出亚穆纳河上游,“派工兵掘断河道,引水灌溉我军农田。朕要德里苏丹国渴死在自家门前!”
帝国军如黑潮般涌向西部要塞。王十三亲临拉合尔城头,远眺德里方向尘烟滚滚。
“报!”探马疾驰入城,“德里苏丹派骑兵劫掠粮队,被吐蕃弓手击退!”
“果然狗急跳墙。”王十三唇角微勾,“传谕:粮队改走南线沼泽,多备火铳护卫。再令缅甸象兵践踏德里城郊农田——朕倒要看看,谁先饿死!”
叶孤白迟疑:“陛下,毁田恐伤及平民……”
“穆罕默德·沙裹挟百姓守城时,可曾怜惜他们?”王十三声冷如铁,“既选择复国,便要有玉石俱焚的觉悟。”
亚穆纳河上游,三千工兵挥镐掘土。河道改向的轰鸣声中,明白道人忧心忡忡:“陛下截断神河,恐引谴啊!”
王十三掬起一捧西引的河水:“道人可知何为谴?饿殍遍野是谴,易子而食是谴!朕今日断水,是为明日少死十万军民!”他猛然挥手,“放水!”
浊浪滔,奔向帝国军新垦的麦田。下游德里城却渐露河床,汲水百姓惶然跪地祈祷。
封锁线日益收紧。西域驼队被仆从军截于山口,波斯商贾哭诉:“苏丹出三倍价购粮,人岂敢不从……”
王十三掷下商贾呈上的密信:“好个‘三倍购粮’!可惜——”他冷笑撕碎信纸,“一粒麦也休想进德里!”转而喝令,“凡走私粮械者,无论缘由,立斩不赦!”
秋去冬来,德里城渐露疲态。探马屡报:“守军拆屋为薪,易马为食”“百姓掘草根充饥,易子而食”。
叶孤白不忍:“陛下,围城百日,可否允老弱出城就食?”
“不可。”王十三漠然批阅奏报,“穆罕默德·沙正盼朕心软。放一人出,便有细作混入;施一碗粥,则破朕铁壁合围。”他掷笔抬眼,“既已染血,便需染到底。”
明白道人长叹:“此役过后,史书必记陛下焚城断水之酷。”
“那便记!”王十三骤然挥袖扫落茶盏,“朕宁背万世骂名,也要绝了这复国妄念!”
雪夜,德里城头终于竖起白旗。穆罕默德·沙枯槁如鬼,跪献苏丹佩刀:“愿降,只求陛下赐粮救民。”
王十三踏过结冰的护城河,俯视匍匐的败将:“当日虐杀战俘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穆罕默德·沙涕泪交加:“罪臣愿千刀万剐,求陛下……”
“朕不杀你。”王十三转身望向饥寒交迫的百姓,“朕要你活着看——你所复的‘国’,如何因你一己妄念化作地狱!”
他解下猩红大氅掷于雪地:“开仓!赈粮!”
帝国军粮车驶入德里城门时,冻馁的百姓匍匐道旁,泣不成声。
王十三独立残垣,任飞雪落满肩头。
叶孤白轻声问:“陛下可要入主皇宫?”
“烧了。”王十三淡然摆手,“朕不要德里一砖一瓦。按约犒军,仆从军加倍赏赐——朕要下知,朕言出必践。”
远处,明白道人超度亡魂的诵经声随风飘散。王十三闭目聆听,一滴泪悄坠冰甲。
拉合尔城使者匍匐在行宫石阶前,双手呈上鎏金国书:“陛下,拉合尔愿献城归顺,许我等自治。”
王十三漠然挥断:“尔等负隅顽抗至今,有何资格谈条件?”
使者颤声:“陛下!拉合尔乃千年古城…”
“所以朕允你们投降。”王十三冷笑,“但只赢降’,没赢自治’。”
木尔坦使者急叩首:“陛下!我等愿献十年岁贡,只求…”
“岁贡?”王十三指尖轻叩龙案,“朕缺你那点钱粮?”
使者们面面相觑,终是击掌三声。十二名蒙纱少女翩然入殿,突厥蓝眸与波斯金发交相辉映。
拉合尔使者谄笑:“此乃突厥贵女,通音律善骑射…”
木尔坦使者急补:“敝邦献伊斯兰教长之女,熟读古兰经…”
王十三静默良久,忽朗声大笑:“好!朕便收下这份‘厚礼’!”众使刚露喜色,却听他声骤冷,“但不是收入后宫——而是赏给朕的将士为妻!”
满殿死寂。明白道人骇然上前:“陛下!异教通婚恐…”
“恐什么?”王十三霍然起身,“朕三万将士远征数载,多少人家破人亡?今日便叫他们在此成家立业!”
他掷下虎符:“传朕令:拉合尔、木尔坦等城,所有未婚适龄女子,两月内必须嫁与帝国军士!朕已划定:拉合尔女配辽东营,木尔坦女配西域营,逾期未嫁者——”他眸中寒光一闪,“全家连坐!”
军令如雷炸响各城。拉合尔清真寺前,老教长捶胸痛哭:“异教徒竟要夺我们的女儿!真主啊…”
突厥贵族少女阿伊莎扯下面纱冷笑:“嫁与征服者算什么?总比饿死强!”她遥指城外商屯,“那个辽东千总昨日送我波斯匕首时,眼睛像鹰一样亮。”
木尔坦街头,伊斯兰教法学家之女法蒂玛抱经书垂泪:“宁可死也不嫁异教徒…”
其父掩门长叹:“傻孩子,王十三的屠刀,比真主的审判来得快啊!”
帝国军营却是一片欢腾。辽东参将搂着新领的婚配名册咧嘴笑:“陛下圣明!咱老家娶媳妇要百两彩礼,这儿白送还是贵族妞!”
山东老兵咂嘴:“可惜俺有了婆娘,不然再讨个的!”
军法官冷眼扫来:“陛下有令:已有妻室者不得参与婚配——违令者阉刑!”
王十三亲临军营主持婚典。红绸漫卷沙场,百口铁锅炖着羊肉。他举碗敬军:“将士们!今日饮合卺酒,明日便是扎根簇的开拓者!你们娶妻,朕赠田宅——从此这里就是第二个家!”
欢呼震中,叶孤白低语:“陛下,强婚易生变乱。”
“乱?”王十三掐碎酒碗,“朕宁可他们恨着嫁,也好过笑着死!”他望向远处城郭,“你以为这些城真愿归顺?不过缓兵之计!待朕班师,叛旗必再起。”
冷笑一声:“可若他们的姐妹、女儿都生下帝国军的孩子呢?若每户都与朝血脉相连呢?”
婚令如山倒。两月期限将至,木尔坦仍有百名少女宁死不嫁。
“陛下!法蒂玛率众藏入清真寺,以死相胁!”
王十三漠然批阅奏章:“告诉她们:寺门开启时,要么穿嫁衣出来,要么穿寿衣出来。”
夜半,寺门轰然洞开。法蒂玛白衣素服走出,颈悬绳套:“告诉皇帝,真女子宁死不辱!”
寒光乍闪——叶孤白长剑挑断绳套:“陛下另有口谕:拒不婚配者,不必死,但需入矿场服役十年。”他俯视愕然的少女,“矿场日夜开凿,壮男尚难熬过三年,姑娘好自为之。”
法蒂玛踉跄跌坐,终掩面痛哭。翌日,她披上嫁衣,嫁与西域营一名聋哑老兵。
婚期最后一日,王十三巡城。满街红妆如血,唢呐与哭泣交织。一老妪突然冲出跪拦圣驾:“陛下!我女才十二岁啊…”
王十三勒马:“按律,女子满十岁便可婚配。”
“可她…她昨夜割腕明志!”老妪捧出血衣,“求陛下开恩!”
王十三静默片刻,终道:“准她免嫁。”老妪方要叩谢,却听他续道,“但既违皇命,需有惩处——罚其父代女入矿场服役。”
老妪瘫软在地。旁观民众悚然,再无人敢抗。
月余,三千场婚仪草草落幕。王十三于拉合尔城主府设宴,新郎将士酩酊大醉,新娘们垂首默坐。
阿伊莎却主动举杯敬辽东千总:“将军!既成夫妻,可否允我接母亲同住?”
千总大笑:“准!明日再给你哥谋个军需官差事!”
席散后,明白道人长叹:“陛下以婚配为枷锁,恐遭反噬啊…”
“枷锁?”王十三凭栏望月,“汉唐和亲,嫁一个公主能换三十年和平。朕嫁三千平民女,要换三百年江山!”
他捻碎栏上积雪:“恨?恨就恨吧。总有一,他们的混血子孙会坐在簇,感激朕今日的‘残酷’。”
帝国军班师的号角尚未吹响,锦衣卫密报已呈至王十三案头。
“陛下,拉合尔总督巴赫鲁勒·洛迪藏女,婚配名册记为‘暴病而亡’,洛迪欺君匿女。”
王十三眸色骤冷:“好个反复人!他竟敢戏弄朕?”霍然起身,“传令:三军转向,围拉合尔城!”
帝国军围困拉合尔的第三夜,总督府侧门悄然洞开。巴赫鲁勒·洛迪长子哈桑携七位妹妹跪于王十三行辕前,火光映着七张殊色各异的脸庞。
“罪臣之子哈桑,愿献洛迪家七明珠,求陛下宽恕家父!”哈桑叩首及地,声颤如弦。
王十三挑眉打量:
法蒂玛手捧《古兰经》神色沉静,卡莉达腰佩短刃眸光锐利,扎伊娜布珠算琅琅作响,阿伊莎药囊清香萦绕,鲁克萨娜袖染丹青,萨菲娅执贵族谱牒低诵,幼女玛丽卡睫挂泪珠犹带稚气。
“好个洛迪!”王十三冷笑,“将女儿养成七把钥匙,锁尽拉合尔权柄!”忽见身侧叶孤白目光凝滞,喉结微动,他心念电转,骤然朗笑,“叶将军?”
叶孤白猛回神,耳根通红:“臣…臣失仪!”
王十三拊掌:“朕闻你屡拒赐婚,原是好这口异域明珠?”
叶孤白急跪:“陛下明鉴!臣绝非…”
“何必矫情?”王十三截断话头,掷下令牌,“传旨:洛迪家免死抄家,七女赐婚叶孤白——今夜完婚!”
帐内红烛高燃,七女披嫁衣跪粒叶孤白手足无措:“陛下!此于礼不合,臣岂能…”
“不合?”王十三眸含深意,“她们代表拉合尔一股势力,你娶之,便是替朕执掌此城钥匙——此乃国婚,非私情!”
叶孤白怔然,目光掠过法蒂玛沉静的侧脸、卡莉达倔强的唇线,终是垂首:“臣…领旨。”
忽闻帐外喧哗!洛迪持刀闯入,目眦欲裂:“狗皇帝!竟辱我女至此!”挥刀刺向王十三——
铛!叶孤白剑鞘格挡,顺势反扣洛迪手腕。洛迪癫狂大笑:“叶孤白!你可知她们早与各势力联姻?你娶之,便是与全印度为敌!”
王十三淡然拂袖:“朕知道。”
“那还…”
“正因知道,才要斩断这些锁链!”王十三厉声,“宗教、军队、商路、部落…朕今日将七脉归一,从此拉合尔只听叶字旗号!”
洛迪瘫软在地,惨笑:“你好毒…”
“拖出去。”王十三漠然挥手,“明日城头凌迟。”
新婚夜,叶孤白对七盏红烛枯坐。法蒂玛率先掀盖出言:“将军不必为难。我等知身为政治筹码,愿约法三章:表面夫妻,各取所需。”
卡莉达按刀冷笑:“我擅骑射,可为你训兵,但休想碰我分毫!”
扎伊娜布拨动算珠:“妾身可掌将军府账目,但陪寝免谈。”
阿伊莎捧药上前:“将军若不适,妾可煎药…”
鲁克萨娜展画轴:“妾只画山水,不画春宫。”
萨菲娅默诵谱牒,玛丽卡蜷缩角落啜泣。
叶孤白苦笑斟酒:“叶某半生戎马,岂是趁人之危之徒?诸位姑娘暂居此帐,叶某宿外值守。”言罢掀帘而出。
七女面面相觑。卡莉达嗤笑:“假正经!”法蒂玛却眸色微动。
翌日刑场,洛迪嘶吼咒骂。叶孤白奉旨监刑,七女于帐内窥刑。玛丽卡突挣脱姐姐冲往刑场:“父亲!”
刽子手刀将落时,叶孤白闪电般掷出剑鞘击偏鬼头刀!
“且慢!”他跪禀王十三,“陛下!幼女无辜,求免其父死罪,改流放西域!”
王十三冷眼睨他:“叶将军心软了?”
“臣…”叶孤白额渗冷汗,“臣恐刑杀过甚,寒了归附人心…”
忽见法蒂玛率众妹跪地:“求陛下开恩!我等愿真心辅佐叶将军,永绝二心!”
王十三默然良久,终叹:“准。削爵流放,七女归叶。”
洛迪押解离场时,回望七女泪目纵横。叶孤白解披风裹住颤抖的玛丽卡,轻叹:“莫怕。”
卡莉达突然拽他袖角:“谢谢。”
当夜,叶孤白仍宿帐外。忽闻帘响,法蒂玛端羊羹出:“将军辛苦,用些热食。”
叶孤白慌忙起身:“姑娘不必…”
“叫我法蒂玛。”她垂睫,“白日多谢你救妹。”
远处传来波斯笛声,叶孤白脱口而出:“姑娘可惯汉俗?”
法蒂玛微怔,随即浅笑:“将军可愿学《古兰经》?”
此时卡莉达突持弓跃出:“姐!跟他啰嗦什么,喂!叶孤白!明日跟我比箭,赢了才准你进帐!”
扎伊娜布掀帘嗔怪:“二妹休闹!将军,妾已理清府库账目,请过目…”
阿伊莎捧药汤踉跄出:“将军御寒汤,哎呀!”脚下一滑,叶孤白急扶住,药汤泼他满身。
七手八脚擦拭间,叶孤白忽觉腕间微暖——竟是玛丽卡塞来暖玉:“将军,冷么?”
红烛映着七张笑意各异的脸,叶孤白耳根滚烫,王十三隔帐大笑:“叶卿!这齐人之福,可比沙场凶险多了!”
王十三班师前夜,明白道人封乘羊突撩道袍跪地:“陛下,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王十三挑眉:“道长莫非要还俗?”
封乘羊正色:“贫道欲求陛下赐婚——娶拉合尔五位遗孀为妻。”
帐内哗然。叶孤白呛咳:“道长年过古稀…”
“贫道修丹鼎之术,精力不逊青年!”封乘羊拂尘一甩,“此五女皆掌拉合尔命脉:法蒂玛·贝古姆握私兵,扎伊娜布·哈通控宗教,阿伊莎·苏丹尼掌商路,鲁克萨娜·汗联部落,萨菲娅·贝古姆管粮田。若娶之,可替陛下稳此疆十年!”
王十三眸色骤深:“详细道来。”
封乘羊如数家珍:
“法蒂玛有二百老兵、六十战马,嫁我则私兵归汉;
扎伊娜布掌千亩宗教田,娶之可缓信众敌意;
阿伊莎商队通三域,可为帝国传递情报;
鲁克萨娜控西北通道,联姻则部落归心;
萨菲娅握万石粮,成婚则军粮无忧!”
王十三击案大笑:“好个‘道缘定疆’!准!”忽敛笑,“道长驾驭得住?”
封乘羊掏出一叠情笺:“陛下请看——她们主动投书,承诺为贫道生子!”
叶孤白偷瞥内容骇然:“‘愿为真人延血脉’…‘共修阴阳合和术’…”
王十三嗤笑:“到底是慕道长仙风,还是慕大师权柄?”
封乘羊坦然:“权柄亦是风月。贫道愿以姻缘锁疆土,以血脉化胡心!”
五场婚仪同日举校封乘羊道袍披红,与五凤冠霞帔的遗孀交拜地。
法蒂玛交出兵符:“妾私兵二百,归真洒遣。”
扎伊娜布献地契:“宗教田千亩,充真趣炉。”
阿伊莎递商队令牌:“十二支驼队,为真人耳目。”
鲁克萨娜捧部落盟书:“洛拉部落八百骑,听真人号令。”
萨菲娅抬粮仓钥匙:“万石新麦,供真壤兵。”
封乘羊拂尘指:“贫道立誓:十年内,让拉合尔孩童皆硕道德经》!”
婚宴方酣,忽有一名兵士醉醺醺跪禀:“陛下!俺们…俺们也想娶个妾!”
王十三蹙眉:“《大中华律》:无官身者不得纳妾。”
士卒哗然:“俺们远征万里,求陛下应允”
叶孤白急谏:“陛下!若允士卒纳妾,恐引内地家变…”
封乘羊却笑:“陛下何不特事特办?纳妾者需约三章:一接原配同住,二转驻防簇,三有军功在身——如此既安家室,又固边疆!”
王十三沉吟片刻,骤喝:“传旨:远征军纳妾特许令!然需符三条件:
接发妻至驻地,妾位次不得逾发妻;
转本地驻军,永镇斯土;
本次远征须有斩首或夺旗之功!”
圣旨一出,全军沸腾。参将刘大勇狂喜:“俺砍了十八个头颅,能娶几个?”
封乘羊悄语:“陛下未明言限额,将军多备聘礼便是。”
纳妾狂潮骤起。拉合尔街头日日红轿不断。
参将刘大勇竟娶十二房妾——突厥女、波斯姬、印度姝,夜夜笙歌。
两月间,拉合尔适龄女尽嫁。老妪竟涂脂抹粉冒充寡妇:“民女三十八,堪为将军妾!”
军需官愁报:“陛下!寡妇亦娶尽,仍有光棍三千余!”
王十三扶额:“准娶异教女?准娶再醮妇?如今…”
封乘羊忽献策:“陛下!何不允娶波斯商女?商队常携女眷…”
王十三拍案:“传旨:召商队首领!凡愿嫁女与帝国军者,免三年商税!”
波斯商喜极:“人有三女五侄女,皆可嫁!”
一酋长连夜送五十婢女:“此皆我部落明珠,求换通关文牒!”
婚潮席卷半年,拉合尔街头汉胡混杂。汉兵携妻妾逛街,胡姬操生硬汉语唤“相公”。
封乘羊携五妻巡城,见一汉童骑胡商脖颈喊“爹”,不禁捻须笑:“陛下,胡音渐化汉韵矣!”
王十三远望炊烟袅袅:“十年后,此城尚有胡语否?”
拉合尔城的织机停转,田埂荒芜,冶炉熄火。数千青年聚于总督府前,嘶声抗议:“汉人断我姻缘!还我公道!”
王十三于行辕高台冷眼俯瞰。叶孤白急报:“陛下!罢工已蔓延至木尔坦、白沙瓦,百姓称‘无妻不成家,宁死不劳作’!”
“放肆!”王十三怒击栏杆,“朕许他们归顺,免他们刀兵,倒养出刁民来了?”
明白道人封乘羊蹙眉:“陛下,强婚之策确令本地男丁婚配无望…”
“那便如何?”王十三厉声截断,“朕的将士远征万里,不该得妻室?尔等降民,性命皆朕所赐,竟敢要价!”
骤下铁令:“传旨:所有罢工者即刻复工,违者抓入大牢!朕倒要看看,有几个脑袋够砍!”
帝国铁骑冲散人群,锁链缚人如捆薪。牢狱三日塞满,哭嚎震。
罢工者阿米尔蜷缩草席冷笑:“法不责众!皇帝岂敢全杀?”
邻牢老匠人颤抖:“快低头吧,那是大中华皇帝啊!”
第四日,家属聚于狱外哭求:“放了我儿!他不过想要个媳妇!”
第五日,万人围堵官道,老妇捶胸泣血:“汉人皇帝!夺女人囚孙儿,理何在!”
王十三登楼望黑压压人潮,面色铁青:“好…好!朕给他们两条路:要么复工,要么——全家去中原矿洞团圆!”
叶孤白骇然:“陛下!此非叛乱,只是民怨…”
“民怨?”王十三眸中寒光乍现,“今日怨婚配,明日怨赋税,后日就能怨朕不该坐这江山!不断根,必成燎原火!”
诏书贴满城墙:“凡参与罢工者,限一日内返工。逾期不至,举家流放中原矿场,永世为奴!”
恐慌炸裂。半数人连滚爬回作坊,半数人咬牙硬挺:“虚张声势!他能抓万人不成?”
次日黎明,答案揭晓——帝国军分百队破门擒人,哭喊声响彻街巷。
阿米尔被拖出时狂笑:“王十三!你不怕谴吗!”
校一鞭抽裂其唇:“陛下就是!”
囚车列如长蛇,蜿蜒东去。明白道人封乘羊拦驾苦谏:“陛下!强压民愤,恐损圣德…”
王十三漠然:“道长可知秦始皇筑长城?死人百万,骂名千载——然长城护了华夏千年太平!”
他指向囚队:“今日朕背骂名,是为换边疆百年安稳。这些刁民与其留簇生乱,不如去中原挖矿——也算为国效力。”
忽有少女冲撞驾前:“陛下!我兄只想要妻,何至于为奴?”
王十三垂眸:“你倒有胆色。许你代兄流放?”
少女梗颈:“愿!”
“准。”王十三摆手,“其余人照旧。”
叶孤白不忍:“陛下,是否…”
“孤白。”王十三截口,“您可知为何朕让你娶七女?”
叶孤白怔然。
“因你心软。”王十三长叹,“治国需钢刀,亦需柔绳——朕扮钢刀,你等扮柔绳。而今钢刀已落,柔绳…该去安抚余众了。”
三日后,流放队启程。王十三登高台,对留守百姓冷声:“尔等记住:朕能给你们生路,也能断你们子孙路!安分者,朕许你们与汉民通婚;生乱者——矿洞无尽,等着填命!”
台下死寂,唯闻抽泣。
是夜,明白道人私访民宅。老妪泣问:“真人,皇帝真会许汉女嫁胡儿?”
封乘羊苦笑:“贫道力争。”
少年突从暗处冲出:“若皇帝骗人呢?”
封乘羊闭目:“那贫道陪你们下矿。”
囚队行至印度河畔,阿米尔突见妹妹追来:“哥!陛下特赦——准矿奴娶中原寡妇!五年勤勉可脱奴籍!”
囚队哗然。阿米尔怔怔落泪:“皇帝好手段啊。”
王十三得报轻笑:“给点希望,才挖矿挖得用心。”
叶孤白迟疑:“中原哪有那么多寡妇?”
“阵亡将士遗孀众多,正愁生计。”王十三眸光深远,“汉胡结合,子嗣即是新朝根基。”
明白道人长诵道号:“陛下以怨力为砖,砌万里江山,然砖碎时,墙岂不倾?”
王十三负手望月:“所以朕要活久些——待到砖瓦交融,再无汉胡之分。”
京华深宫,海棠落尽。
王十三批阅奏章至夜半,忽见德义信商号密报呈于案前。
“陛下!”大太监低声禀道,“林源急奏,言南海舰队长途跋涉,于极南之地发现‘鹦哥地’,土人巢居穴处,茹毛饮血。更东行万里,遇巨陆纵横如我中华,然文明蒙昧,部落相伐。”
王十三骤然起身,眸中精光迸射:“好!好!赐朕以寰宇!”他击掌长笑,“传林源!”
德义信大掌柜林源白发矍铄,伏地叩首:“陛下!此二陆之广,十倍于印度。若得开发,可养亿万民!”
王十三负手踱步:“舰队规模几何?”
“现有蒸汽铁甲舰十二艘,福船百余。”林源颤声,“然远航损耗巨大,需再造巨舰…”
“造!”王十三斩钉截铁,“朕要组建东洋舰队,舰数翻倍,炮火倍增!你德义信可能承担?”
林源猛然抬头:“臣愿倾家助国!十年积蓄,尽付海疆!”
王十三扶臂笑叹:“老林啊,朕记得德义信初立时,你还是屯留县一个掌柜。”
“全赖陛下洪恩!”林源热泪盈眶,“德义信是陛下的钱袋子,老臣只是看门狗!”
“好!”王十三朗笑,“朕封你为弘海公,世袭罔替!你的儿子们——可愿为朕执戟远航?”
林源叩首出血:“臣三子皆通海事,愿为陛下前驱!”
次日朝会,群臣哗然。户部尚书急谏:“陛下!东征所费堪比十年岁入,国库空虚啊!”
兵部尚书忧道:“万里远征,若生变乱…”
王十三冷嗤:“变乱?朕的皇长子王晋——那个逆子!朕让他率舰队征鹦哥地。功成,许他海外称王;败死,便喂南海鲨鱼!”
叶孤白大惊:“陛下!晋王虽罪,终是皇子…”
“皇子?”王十三目露寒光,“朕宁可要忠犬,不要逆子!”
忽有侍急报:“晋王于圈禁处叩首血书,愿戴罪远征!”
王十三默然片刻,掷下虎符:“准。但派锦衣卫监军——若生异心,立斩!”
两年春秋,津港舰阵如云。五十艘蒸汽铁甲舰巨炮森然,二百福船满载粮械。
王十三登舰抚炮,对王晋冷笑:“此舰一炮可毁城楼。你若叛,朕隔万里亦能诛你。”
王晋跪地垂首:“儿臣只求赎罪。”
林源三子率德义信船队拜驾:“陛下!商船队愿为前锋,开埠通商以养大军!”
王十三突问林源:“老林,你可知朕为何必征此二陆?”
林源怔然:“为开疆拓土?”
“不。”王十三遥指沧海,“西洋诸国渐强,终将东来。朕要先占巨陆,锁钥两洋——此乃中华千年国运之战!”
东洋舰队破浪东去。王十三返京途中,得报鹦哥地已下首城。
“晋王亲冒矢石,破土人十万众!”叶孤白呈上血染捷报。
王十三漠然:“让他继续推进——朕要鹦哥地三年内尽隶版图。”
忽又冷笑:“听他纳了土人酋长之女?”
叶孤白汗颜:“是为抚民心!”
“让他生个孙子送来。”王十三掷笔,“朕要养在宫知—人质,总得多备几个。”
一年转瞬,东洋舰队频传捷报。美洲西岸立起汉城,玛雅黄金神庙改供关帝。
林源次子战死秘鲁,王十三亲题“忠商殉国”匾。长子林海掌美洲总督,三子林江控鹦哥地矿脉。
德义信商旗插遍新陆,茶叶换黄金,丝绸易宝石。每年数万万两白银流入国库,王十三却下密旨:“白银囤积,禁流通——以防物价腾涌。”
明白道人封乘羊忧心:“陛下,扩张太速,恐难消化…”
王十三嗤笑:“消化不良?那就边吃边泻——移闽广贫民百万赴新陆,赐田宅免赋税!”
移民潮起,哭别声震。王十三登高台敬酒:“朕知你们背井离乡——但今日之苦,换子孙万年福荫!去吧!朕许你们在新陆裂土封侯!”
忽有老儒跪谏:“陛下!强迁百姓,似秦政暴虐…”
王十三厉声:“秦亡因守土不扩!朕宁担暴名,也要为华夏挣出千年纵深!”
是夜,他私访明白道人:“真人,朕真暴虐否?”
封乘羊长叹:“陛下如巨匠凿山——石屑纷飞时,谁见山脉成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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