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划过桌上两份文件——左边是公司“设计师成长计划”的草案，右边是工作室“骨干合伙人制度”的框架。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她却没心思欣赏，只觉得这两份关乎人才留存的方案，比之前啃下的旧改项目还要棘手。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抬头就见公司的资深设计师老张端着保温杯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林晚放下笔，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张哥，坐。是为成长计划的事来的吧？”
老张也不绕弯子，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林总监，你这计划里写‘每月两次跨部门培训’，我没意见，可‘新人带教考核与绩效挂钩’这一条，是不是太苛刻了？我手底下那俩刚毕业的姑娘，连cAd快捷键还没摸熟呢，要是考核不过，我这绩效也得跟着扣，这不等于绑一块跳水吗？”
林晚早料到会有质疑，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表格，推到老张面前：“张哥，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统计的近半年新人离职数据，有60%是因为‘没人带、学不到东西’。咱们搞设计的，手艺都是传帮带出来的，要是老员工都怕担责不愿教，新人留不住，公司早晚得断层。”
老张拿起表格翻了两页，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嘟囔：“可挂钩比例也太高了，15%呢！万一我尽心尽力带了，新人就是不开窍，那我不白忙活了？”
“这个我早想过了。”林晚点开电脑里的补充方案，“考核分两部分，新饶进步幅度占70%，最终成果占30%。要是新人进步快，就算没拿到项目，你的带教分也不会低。而且带教满一年，新人能独立完成项目，公司还会发‘金牌导师奖’，奖金比扣的绩效多两倍。”
老张眼睛一亮，凑到电脑前仔细看了半，终于松了口气：“早有这补充方案啊！那我没意见了，回头我就把那俩姑娘叫来，好好跟她们。”临走前，他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林总监，工作室那合伙人制度，啥时候也跟我们这些老员工透透风？我听王，能拿分红？”
林晚笑着点头：“快了，下周就开全员会。”老张一走，她刚想继续完善工作室的方案，手机突然响了，是工作室的运营主管李萌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急茬：“林姐，不好了！咱们那几个骨干设计师，集体找我要法呢！”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包就往工作室赶。刚进大门，就看见五个平时干活最卖力的设计师围在会议桌旁，脸上满是不满。为首的赵磊看到她，率先站起来：“林姐，你这合伙人制度草案我们看了，凭啥‘必须在工作室满三年才能申请’？我去年刚从外地过来，算到现在才一年半，难道要我再等一年半？这期间要是有别的公司挖我，我走还是不走？”
旁边的苏晓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林姐，我上个月刚牵头完成了幼儿园的大项目，客户满意度100%，论贡献我不比那些老员工差，凭啥年限卡这么死？”
林晚示意大家坐下，先给每个裙了杯茶，才开口：“我知道大家觉得年限不合理，但你们想想，合伙人不仅是拿分红，还要承担工作室的风险。比如上个月那个加盟商出问题，咱们垫付了五万块材料钱，要是合伙人没跟工作室共过患难，遇到事拍屁股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赵磊梗着脖子：“可年限也不能一刀切啊！我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我手里有三个长期客户，每年能给工作室带来二十多万营收，这还不算贡献吗？”
林晚没直接反驳，而是从文件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客户档案，翻到赵磊负责的部分：“你这三个客户，有两个是之前王姐手里转过来的，还有一个是公司老客户介绍的。不是你的能力不行，而是工作室的资源是大家一起积累的，要是刚进来就想分蛋糕，那些跟着工作室从出租屋起家的老员工，心里能平衡吗？”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安静了不少。苏晓低下头，声：“可我们也怕等不起啊……前几有个同行公司找我，给我涨50%工资，还承诺年底给期权。”
林晚心里一紧，她知道这几个设计师都是工作室的核心，要是走了，至少一半的项目得停摆。她沉默了几秒，突然一拍桌子：“这样！年限要求不变，但我加一条‘特殊贡献豁免权’。要是谁能在一年内，独立签下三个以上百万级项目，或者带领团队完成行业标杆项目，不管入职多久，都能破格申请合伙人。”
赵磊眼睛瞬间亮了：“真的？话算数？”
“当然算数。”林晚拿出笔，当场在草案上加上这一条，签上自己的名字，“你们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签补充协议。”
几个设计师凑过来一看，脸上的不满全没了，赵磊率先拿起笔：“林姐，我信你！我就不跳槽了，争取年底前签下三个百万项目，拿合伙人资格！”其他人也纷纷签字，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从剑拔弩张变成了干劲十足。
等大家走后，李萌凑过来，声：“林姐，你这招也太险了，要是他们真签了三个百万项目，咱们的分红池就得重新算了。”
林晚揉了揉太阳穴，苦笑：“总比失去他们强。对了，加盟商培训的事怎么样了？下周就要开始了，讲师都安排好了吗？”
提到这事，李萌的脸色又变了：“别提了，原定的主讲老师突然家里有事来不了，我联系了好几个行业讲师，要么档期满了，要么要价太高，咱们预算不够。”
林晚刚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加盟商培训是工作室扩张的关键，要是第一期就出岔子，后面的加盟计划肯定受影响。她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突然想起之前参加行业峰会认识的一位资深设计师，赶紧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林总？稀客啊！找我有事？”
“王老师，打扰您了。”林晚语速飞快地明情况，“您下周三到周五有空吗？我们工作室想请您来做加盟商培训的主讲老师，报酬好商量。”
王老师沉默了几秒，笑着：“巧了，我下周三刚好在你们城市有个讲座，讲座结束后有空。不过报酬我就不要了，我听你们工作室在做亲自设计，正好我想收集点案例，咱们算互相帮忙。”
林晚喜出望外，连忙道谢。挂羚话，她刚想跟李萌这个好消息，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丈夫陈凯打来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张：“晚晚，你快回来一趟！妈……妈她又不舒服了，刚才突然晕过去了！”
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她顾不上捡，抓起包就往外跑，脑子里全是婆婆上次手术时的情景。可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工作室的实习生王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快递单：“林姐，有您的快递，是从外地寄来的，寄件人没写名字，只写了‘加盟商资料’。”
林晚愣了一下，加盟商资料都是通过邮箱发的，怎么会寄快递？她接过快递单，看了一眼寄件地址，是之前申请加盟被拒绝的那个申请人所在的城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撕开快递袋，里面掉出一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王老师上次在峰会见面的场景，旁边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林总真是神通广大，一边在公司搞‘公平’的成长计划，一边用工作室资源巴结行业大佬，这要是让公司知道了，您这设计总监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林晚拿着照片的手开始发抖，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后背。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她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是谁在背后盯着她？又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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