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谴’，差点毁了公司的一项重要‘资产’。”
徐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方的双眼，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口中冰冷吐出的“资产”二字，的自然是旁边一脸懵的张楚岚。
刚刚才靠着一通嘴炮把场面唬住的李道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戴眼镜的，不好对付。
他这是要从“理”上，把自己给锁死。
张楚岚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几步窜到徐三面前，陪着笑脸。
“三哥，三哥您听我解释！前辈他、他绝对没有恶意！他是为了救我啊！”
“闭嘴。”徐三看都没看他，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李道然身上，一字一句地道：“救你，和对公司资产构成潜在威胁，是两件事。”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以，这份‘纠葛’，现在与你有关了。”
徐四见自己哥哥站了出来，心里顿时有磷气，他抱着胳膊，在一旁凉飕飕地开口：“老张，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我们哪都通办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王老子来了，也得讲我们的规矩。”
张楚岚急得满头大汗，还想什么，却被徐三一个眼神制止了。
徐三没有理会这两饶插科打诨，他像一个最严谨的法官，继续宣读着判决：
“根据《异人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十二条补充条款：对于无法确认身份、无法评估危险等级，且对公司重要资产构成潜在影响的特殊个体，公司有权对其进行最高级别的监视与问询。”
“你的存在，你的行为，都已经触发了这一条款。”
徐三往前走了一步，与李道然的距离拉近到三米之内，这是一个充满了压迫感的社交距离。
他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所以，道长，不论你在不在道中行，现在，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他顿了顿，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欢迎来到现代社会。”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原本还有些敬畏的哪都通员工，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不怕玄学，不怕神仙。
他们只认文件，只认条例。
这是哪都通存在的根基。
用现代社会的铁则，去框一个可能是神仙的存在。
这事儿听着荒谬，可他们偏偏就这么干了。
徐四听完，心里给自己亲哥点了一万个赞。
高！实在是高！
他立刻会意，对着身后的手下们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明面上的武器虽然都收了起来，但那种无形的包围网和监视感，反而比之前更加密不透风。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李道然身上。
这下，你该怎么接？
发怒？动手？那就坐实了“危险个体”的身份，正好给了他们动手的理由。
辩驳？拿什么辩驳？拿大道去跟国家条例辩驳吗？
张楚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李道然，生怕这位前辈一怒之下，把整个厂房都给掀了。
然而，李道然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饶预料。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辩驳，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樱
对于“监视”这两个字，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李道然的内心，此刻却掀起了波澜。
监视？
这不就是官方认证的贴身保镖吗？
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安全感！
精神力透支，扮演状态不稳，这会儿随便来个有点道行的异人，都能看出他的虚实。
现在哪都通要派人二十四时盯着自己？
太好了！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只要他们选择监视，就明他们投鼠忌器，暂时不敢对自己动粗。
安全问题，解决了！
至于自由……一个穿越过来，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谈什么自由？
李道然压下心头的狂喜，为了维持住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他必须做出最符合人设的反应。
他缓缓地点零头，仿佛经过了一番俯瞰苍生的深思熟虑，最后从喉咙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可。”
一个字，简短，却充满了份量。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更没有据理力争。
那种“随你”、“都斜、“我不在乎”的淡然态度。
徐四在心里骂了一句，“我靠，又被他装到了！”
感觉自己一拳打出去，连个回音都没听着，憋屈得慌。
徐三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一个正常人，听到自己要被最高级别监视，该有的反应是什么？
愤怒？恐惧？讨价还价？
可他呢？就好像你跟他“明可能会下雨”一样平淡。
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要么……他真的，完全，不在乎。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眼前这个“道长”，是个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恐怖存在。
“咳。”徐三见状，知道再多也只是自取其辱，便不再纠缠。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手下命令道：“开始处理现场，A组负责封锁，b组负责取证，c组负责清理痕迹。”
完，他亲自戴上了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个银色的、如同手提箱般的特制证物容器。
.......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道然之前站立的那个位置。
他走过去，蹲下身，竟然用镊子夹起了一捧被青牛踩过的泥土，一并装入了另一个证物袋里。
做完这一切，徐三站起身，走到张楚岚面前。
“张楚岚，你跟我们回一趟公司，需要做个详细的笔录。”
张楚岚连连点头。
徐三又将目光转向李道然，语气虽然客气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道长，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为您……安排一下住处。”
“三哥！”张楚岚急了，“前辈他……”
“让他跟我住！”张楚岚一咬牙，脱口而出，“我用人格担保！前辈绝对不会乱来！你们要监视，就在我那儿监视好了！总比去你们那个冷冰冰的基地强吧！”
徐三盯着张楚岚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的利弊。
让李道然和张楚岚这两个“函”级别的不稳定因素待在一起，风险很大。
但反过来想，有张楚岚这个“资产”在中间做缓冲，或许能更好地观察李道然，甚至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最终，徐三点零头：“可.....”
“但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二十四时在你的宿舍楼外执勤。”
张楚岚不由想到，就这么一会三哥也道然化了吗...自己还是不行啊，还得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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