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展厅，灰尘在光柱里浮动。老夫子站在新装的展柜前，手里还捏着刚打印出来的赞助商名单。秦先生快步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眉头拧成一团。
“出事了。”他。
老夫子抬头，“怎么？”
“网上有人发帖，咱们展出的东西是假的。”秦先生把平板递过去，“特别是那张算法手稿和训练舱外壳，是用现代材料仿的，不可能是八十年代的老物件。”
老夫子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篇长文，标题写着：“情怀不能当证据，这家AI博物馆经得起查吗？”底下评论已经上千条，不少人开始质疑展览的真实性。
大番薯也跑了过来，帽子都歪了。“谁的？我们东西都是老前辈亲手交的！我亲眼看着装箱的！”
“现在不是谁的问题。”秦先生翻着数据，“预约参观的人数掉了三成，两家媒体推迟了采访安排。再这样下去，刚拉来的赞助怕也要动摇。”
老夫子没话，转身走向存放展品的临时库房。门一推开，所有展品整齐排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他走到那张被质疑的手稿前，玻璃框还没封死，纸页泛黄，字迹潦草，角落还沾着一点咖啡渍。
“真要验，得找人。”他。
当下午，鉴定专家到了。五十多岁，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提个旧皮包，进门不话，先戴手套。
“让我看看你们最被质疑的三件。”他。
老夫子点头，一一打开展箱。专家逐个检查，用放大镜看纸张纤维，拿仪器测金属成分，连焊点都拍了照。整个过程没人敢出声。
两时后，专家摘下手套。
“两张图纸是真的，来源清晰，工艺符合年代特征。”他指着桌上的文件，“但这份算法稿，纸是老的，字也是老的笔迹，可墨水成分不对，含有现代合成染料。还有这台训练舱外壳——焊接方式是九十年代后期才普及的技术，不可能出现在所谓‘首代原型’上。”
大番薯急了：“可我们收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林工爷爷亲手交给我们的，当时我还拍照了！”
“照片只能证明交接状态。”专家摇头，“不能排除运输或存储过程中被调换的可能。”
秦先生脸色变了：“你是……有人换了真品？”
“我没是谁。”专家收起工具，“我只结果。这三件里，两真一假，另一件存疑。如果你们想澄清，建议报警查物流记录。”
门关上后，屋里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大番薯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好不容易拉来的人，全得跑光。”
秦先生咬着嘴唇来回走，“现在解释也没人信了，大家只记得‘他们展出了假货’。”
老夫子一直站着，眼睛盯着花板角落的一处裂缝。忽然，他闭上眼。
脑海里画面浮现——那从林工家出来，正下雨。箱子用防水布包好，三人轮流扛下楼。原定的货车坏了，临时换了物流公司派的车。司机是个瘦高个，戴着帽子，话不多。车子中途停了一次，轮胎漏气，修了二十分钟。到仓库时，他们忙着卸货，没注意司机有没有碰过后备箱……
画面停在这里。
他睁开眼，“不对。”
“什么不对？”秦先生问。
“交接时的东西是真的。”老夫子，“问题出在运输路上。那个司机，不是原定人员，是临时调的。我们当时急着赶时间，没核对身份。”
“你记得这么清楚？”大番薯瞪眼。
“我记得每一个细节。”老夫子拿起手机，“现在就调监控。”
秦先生立刻打开系统后台，联系物流公司要行车记录。对方推诿半，最后只给了GpS轨迹。老夫子盯着地图看了几分钟，手指突然停在一个点上。
“这里不对。”他，“从林工家到仓库，正常二十分钟。但他们在这片郊区绕了四十分钟，中间停车四十七分钟。位置是个废弃厂房，连路标都没樱”
“去查加油站！”大番薯跳起来，“那边有摄像头！”
他们打了三个电话，终于找到一家私营加油站，老板答应调录像。视频传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画面里，那辆货车确实来了，加油时司机下车买了瓶水。但重点不在这里——十五分钟后，同一辆车又出现一次，车牌一样，可车身左侧有一道明显划痕，第一次路过时还没樱
“这是另一辆车！”秦先生喊出声。
更关键的是，第二辆车卸货时，后备箱打开的方式不一样。原车是电动升降，这辆是手动掀开，动作笨拙。
“调包了。”老夫子声音沉下来，“他们用一辆假车运了假展品，真货被截在半路。”
“那还不报警！”大番薯抓起手机就拨。
警方第二介入，根据GpS异常点搜查了那片废弃厂区。在一堵夹墙后面，找到了被藏起来的两个木箱。打开后，手稿完好，训练舱外壳上的原始编号清晰可见，和林工提供的档案完全一致。
涉事司机被抓，供出是有人花钱让他配合转运，但不知道买家身份。目前线索中断，案件还在追查。
中午，阳光再次照进展厅。安保人员正在重新布置展柜，真品一件件放回原位。老夫子站在旁边监督，手里拿着新的封存记录表。
秦先生坐在工作台前更新档案，每一页都加了防伪标签和追踪码。他一边录入一边念叨：“以后所有展品，必须双人押运，全程录像，签收流程三级确认。”
大番薯蹲在训练舱前，拿着软布一点点擦外壳。他嘴里嘀咕：“这次我亲自守着你进馆。”
老夫子走过去，看了眼展品编号，提笔在登记表上写下日期和签名。
门外传来脚步声，又一批工人搬着新灯架进来。有人问要不要先把主厅的灯装上。
老夫子抬头看了看花板，刚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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