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太阳刚爬过墙头，陆大宝正帮着陆柒柒收拾摆摊的竹篮，竹篾条在晨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沾着昨没擦干净的番茄汁，干了后像褐色的斑点。突然，陆柱子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破了角的作业本，脸涨得通红，对着陆大宝喊：“你昨为啥抢柒柒姐的摊位？我娘你不对！”
陆大宝愣了愣，放下竹篮：“我那不是抢，是想帮柒柒姐看摊，不心弄翻了篮子。” 他的声音有点急，蓝布褂子的衣角还沾着点昨的泥土，是从集市上蹭的。
“就是抢！” 陆柱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作业本扔在地上，纸页被风吹得翻卷，“我娘你坏，不让我跟你玩！” 他突然冲过去，对着陆大宝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 牙印深深的，瞬间渗出血珠，红得刺眼，像医院里护士给病人抽血时，针孔渗出的血。
“啊！” 陆大宝疼得叫出声，胳膊猛地一甩，却没甩开陆柱子，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地上，洇出的红印。陆柱子的嘴沾着血，像抹了层红颜料，脸上还挂着泪，睫毛湿漉漉的，分不清是哭的还是激动的。
陆柒柒正在擦番茄，听见叫声赶紧跑过来。她蹲在陆大宝身边，盯着那个渗血的牙印，突然想起前世在精神病院，有个病友跟护士吵架，也是这样咬了护士的手，护士疼得皱眉，却还是轻声 “别咬，疼，松开好不好”。她伸出手，轻轻拉着陆柱子的下巴，声音软乎乎的：“柱子，别咬，像别咬护士姐姐的手一样，会疼的。大宝哥不是坏孩子，他只是想帮忙……”
陆柱子的牙松了松，却还是没放开，眼泪掉在陆大宝的胳膊上，混着血，凉丝丝的。“他就是坏！” 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医院里受了委屈的病人。
“柱子！你干啥呢！” 王桂花提着菜篮从外面回来，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过来，一把拉开陆柱子的手。她的手刚碰到柱子的嘴，就沾了血，红乎乎的，像医院里用过的棉签，让她瞬间慌了神，“你咋咬人呢？快松开！”
陆柱子被拉开，还在哭，指着陆大宝：“他抢柒柒姐的摊位，是坏的！”
王桂花本来要狠狠骂柱子 “没教养”，可看见陆大宝胳膊上的血，话头突然拐了：“柒柒，你知道咋止血不？大宝的胳膊流血了，我出门急，没带药，你要是有止血的布条或者创可贴，借我用用呗？”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手还在无意识地擦着沾在柱子嘴上的血，“柱子昨没睡好，半夜还哭，怕黑，我哄了半才睡着，今早起就不对劲……”
陆柒柒点点头，赶紧从贴身的兜里摸出个布包 —— 里面装着两贴创可贴，是上次砖厂发的劳保品，她一直舍不得用，总想着 “留着应急”。她心翼翼地拆开一贴，对着陆大宝的伤口贴上去，手指轻轻按了按，像前世护士给她贴创可贴时那样，动作轻柔：“贴创可贴像护士贴的一样，能止血，不疼了。大宝哥，你别生气，柱子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懂事……”
陆大宝看着胳膊上的创可贴，红着脸摇了摇头：“我不生气，是我不对，上次不该抢你的摊位，还弄翻了你的番茄。柒柒，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我帮你看摊，帮你搬东西，好不好？”
王桂花也赶紧拉着陆柱子的手，把他往陆大宝面前推：“柱子，快跟大宝道歉！你咬人是不对的，快对不起！”
陆柱子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对不起，大宝哥，我不该咬你……” 他的声音很，却带着认真，像医院里犯错后道歉的病人。
陆柒柒笑了起来，蹲下来摸了摸陆柱子的头，又摸了摸陆大宝的胳膊，对着空气：“王姨，你看，柱子道歉了，大宝哥也不生气了，像医院里病友吵架后和好一样，真好。道歉好，认错好，这样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吵架……”
王桂花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松了口气，拍了拍陆大宝的肩膀：“大宝，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回头婶给你煮鸡蛋，补补身体。柒柒，今摆摊要是需要帮忙，就让柱子来，让他帮你递递东西，也算给你赔罪了。”
陆大宝点点头，拿起地上的竹篮：“柒柒，我们继续收拾吧，一会儿该去集市了，别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陆柒柒应了一声，却还在对着空气：“王姨，我们要去摆摊了，今肯定能卖好多番茄，像医院里护士的‘今会有好运气’一样，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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