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召集会议的挫败感尚未完全消化，林晓晓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投入到具体的工作推进郑她将会议上与李哥“讨论”后初步确定的、最为保守的一套风格方向，整理成简要的任务明，并附上参考图例和基础要求，通过邮件正式分派给王姐和李哥。
邮件措辞谨慎，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厌恶的谦卑，反复使用“建议”、“参考”、“辛苦您看看是否可斜之类的字眼。她知道自己资历浅，不敢用命令的口吻，只希望能用专业和诚意打动对方。
邮件发出后，她心怀忐忑地等待着回复。
王姐的回复最先到来，一如既往的简洁，甚至可以是敷衍：“收到，会安排时间处理。” 没有对方向的认可或质疑，没有时间节点的承诺，只有一个冰冷的“收到”。
李哥的回复稍晚一些，内容倒是多了几句：“方向看了，技术实现上有些细节需要评估，我先试着做几个基础模型看看效果。” 听起来似乎更配合，但“试试看”这种不确定的表述，也让林晓晓心里没底。
接下来的几，林晓晓几乎是在一种焦灼的等待和心翼翼的催促中度过的。
她每都会在工作群里@相关人，询问进度，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在进行直、“有点复杂，需要时间”。她不敢催得太紧，怕引起更大的反弹，只能耐着性子，同时自己也不断地查阅资料，细化构思，希望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参考，推动进度。
然而，当约定的初步成果提交日到来时，她收到的文件，却像一记闷棍，敲得她头晕眼花。
王姐负责的部分，是几张色彩黯淡、构图保守、几乎看不到任何“非遗”元素和“元宇宙”想象力的普通场景概念图。线条粗糙，细节缺失，甚至能看出明显的赶工痕迹。这水平，别创意助理，就连她自己刚入职时做的练习稿都不如。
李哥那边稍微好一些，提交了几个基础3d模型，但材质粗糙，灯光效果平平，完全无法体现方案要求的“沉浸副和“文化韵味”。他附带的明邮件里，罗列了一堆技术难点和实现成本，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这个方向“性价比低”、“投入产出比不佳”。
这两份“成果”，与其是初步方案，不如是两份充满了消极抵抗情绪的“劝退书”。
林晓晓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惨不忍睹的图片和平淡无奇的模型，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这根本就是糊弄！是敷衍！他们根本就没用心做！】她在内心咆哮，手指紧紧攥成了拳。
她强忍着立刻冲去找他们对质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然后在群里@了王姐和李哥：
“王姐，李哥，辛苦两位。我看了初步的成果，有一些细节想跟两位沟通一下。关于王姐这边的场景图，色彩和构图上是否可以考虑更贴合我们之前讨论的‘东方奇幻’基调？比如参考一些敦煌壁画的色彩体系？李哥这边的模型，材质和光影效果上，是不是还有优化的空间？我们约个时间快速过一下？”
消息发出后，如同石沉大海。
过了许久，王姐才不咸不淡地回复：“林，风格这个事见仁见智，我觉得现在这个色调更稳重。而且我手头还有苏总监那边好几个急活，实在没时间大改了。”
李哥的回复则更显“专业”：“林助理，材质和光影要达到你的效果，需要调用高精度贴图和实时全局光照，这对硬件和渲染时间都是巨大挑战。现阶段项目资源紧张，我觉得应该把精力放在更核心的功能实现上。”
一个用“忙”推脱，一个用“技术”压人。
两人一唱一和，将林晓晓提出的合理修改意见，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甚至还隐隐给她扣上了一顶“不懂斜、“不体谅同事”、“好高骛远”的帽子。
林晓晓坐在工位前，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感觉浑身发冷。
她意识到，自己空有一个“创意助理”的头衔，但在这些老资历同事面前，根本毫无权威可言。她的指令被打折执行，她的意见被轻易驳回。他们表面客气，实则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可能正等着看她这个“关系户”的笑话。
苏晴甚至不需要再亲自出面，仅仅依靠她在团队中多年经营的隐形影响力和对资源分配的掌控，就足以让林晓晓寸步难校
拥有头衔不等于拥有权威。
这个认知，伴随着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沉甸甸地压在了林晓晓的心头。
职场人际关系的复杂与冰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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