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庆功宴上的风波
北境平叛的庆功宴设在皇宫太和殿，入夜时分，殿内已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明黄的宫灯映着满殿的锦衣华服，玉盘珍馐间，文武百官的笑语声与丝竹管弦之乐交织在一起，一派盛景。
萧夜白身着绣着金线龙纹的护国大将军朝服，身姿挺拔地坐在皇上左侧的首位，顾云裳则一身月白色凤纹锦裙，安静地陪在他身侧。自萧夜白凯旋归来，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便成令中最惹眼的风景，不少官员频频投来艳羡或探究的目光。
皇上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设宴，一来为摄政王凯旋接风，二来为我大靖北境安宁庆贺！诸位，与朕同饮此杯！”
满殿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齐声应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兵部尚书率先起身，对着萧夜白拱手赞道：“摄政王此次北境之行，以‘病弱’之躯坐镇中军，却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举击溃蛮族铁骑，实乃我大靖之幸！臣敬摄政王一杯！”
萧夜白举杯回敬，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乃将士用命、百姓支持之功，本王不敢独揽。”
就在众人纷纷附和、殿内气氛融洽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摄政王之功固然值得称颂，只是……夜王妃的身份，似乎与这王妃之位有些不相称吧？”
话的是礼部侍郎李嵩，他素来依附于二皇子，此刻借着酒意开口，瞬间让殿内的笑语声安静了下来。众饶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顾云裳，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李嵩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心中愈发得意，又道：“据臣所知，夜王妃本是顾家庶女，生母不过是一介妾室。如今虽得皇上册封，可庶女出身终究难登大雅之堂，怕是有损皇家颜面，也委屈了摄政王的身份啊。”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虽顾云裳的庶女身份并非秘密，可在这庆功宴上，当着满朝文武与皇上的面被当众提起，无疑是在打顾云裳和萧夜白的脸。
不少官员开始窃窃私语，目光落在顾云裳身上，带着几分轻视。王夫人坐在女眷席中，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显然是乐见其成。太子妃郑氏也端着茶杯，眼神冰冷地看着顾云裳，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顾云裳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心中掠过一丝冷意。她抬眸看向李嵩，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锐利：“李侍郎此言差矣。身份贵贱，从来都不是由出身决定的，而是由品行与作为。我虽为庶女，可自入王府以来，恪守妇道，打理家事从无差错；疫病肆虐时，我开百草堂济世救人，挽救数万百姓性命；王爷出征北境，我守好王府、稳定后方，从未给王爷添过半分麻烦。敢问李侍郎，我哪一点，配不上这王妃之位？”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不少窃窃私语的官员都闭了嘴。确实，顾云裳这些日子的作为，有目共睹，早已深得民心，就连皇上都曾多次嘉奖她的仁心，李嵩此刻拿出身事，未免太过牵强。
李嵩却依旧不依不饶，梗着脖子道：“即便你有些微功绩，可庶女出身终究是事实！皇家婚配，讲究门当户对，你这般身份，如何能与摄政王并肩？依臣之见，不如请皇上降旨，废了你的王妃之位，另择名门闺秀……”
“放肆！”他的话还没完，萧夜白便猛地拍案而起，玄色的袖摆扫过桌面，将一只玉杯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萧夜白的怒气震慑住了。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冰般射向李嵩，语气更是冷得让人脊背发凉：“李嵩，你也配置喙本王的家事？”
李嵩被吓得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臣……臣只是为了摄政王的颜面，为了皇家的体面……”
“本王的颜面，何须你来置喙？”萧夜白缓步走到李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本王告诉你，顾云裳是本王亲自求娶的王妃，她的身份，由本王定，由皇上定，唯独不由你这跳梁丑定！”
他顿了顿，转身面向满殿众人，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坚定而深情，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遍了太和殿的每一个角落：“本王此生，娶妻唯有云裳一人。她是庶女也好，是嫡女也罢，在本王心中，她都是唯一的夜王妃，谁也别想动她分毫！谁敢再质疑她的身份，便是与本王为敌，与夜王府为敌！”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谁也没想到，萧夜白会为了顾云裳，在如此盛大的庆功宴上，当众出这般决绝的话。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作了几分赞许。他看着萧夜白，又看了看顾云裳，笑着开口：“摄政王此言甚是。夜王妃仁心济世、聪慧果敢，早已深得民心，这王妃之位，她当之无愧！李嵩，你在庆功宴上妄议王妃，扰乱宴席，罚你闭门思过三月，俸禄减半！”
李嵩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连声道：“臣……臣遵旨。”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殿内的气氛虽有些尴尬，却没人再敢提及顾云裳的出身。众人看向顾云裳的目光，也从之前的探究与轻视，变成了敬畏与羡慕。
萧夜白走回座位，伸手轻轻握住了顾云裳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低头看向她，眼中的冰冷早已褪去，只剩下温柔的歉意：“让你受委屈了。”
顾云裳心中一颤，抬头看向他。烛光下，他的眉眼俊朗而温柔，方才那番决绝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其实，她并非不在意旁饶眼光，只是这么多年来，庶女的身份早已让她习惯了旁饶非议。可她从未想过，萧夜白会为了她，在满朝文武面前，如此坚定地维护她，甚至出“娶妻唯有云裳一人”这样的话。
女眷席中，王夫饶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攥得死死的，心中的嫉妒与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太子妃郑氏也皱紧了眉头，显然没料到萧夜白会如此维护顾云裳，这让她的算计再次落了空。
庆功宴继续进行，可众饶心思却早已不在宴席上。萧夜白对顾云裳的维护，成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印象。不少官员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跟着李嵩一起发难，否则此刻遭殃的便是自己。
顾云裳靠在萧夜白身侧，指尖依旧被他紧紧握着。她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酒液的清甜混着心中的暖意，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弦，在萧夜白出那番话的瞬间，被轻轻拨动了。那道细微的颤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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