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猛地站起身!
他刚刚才被周明的“刮骨疗毒”之论点醒,心中那片阴霾刚刚散去一丝,现实就用最残酷的方式,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父皇的刀,终究还是砍向了那群跟着他打江山的功勋旧臣!
“你什么!”朱标的声音发紧,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毛骧围了谁的府邸?再一遍!”
周福涕泪横流,几乎不成话:“吉安侯……永城侯……还有好几家……锦衣卫……锦衣卫把府门都撞开了!火……火光……全是火光啊殿下!”
吉安侯陆仲亨!永城侯薛祥!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朱标的心上。
那都是跟随父皇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兄弟!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辈!
“父皇他……”朱标的嘴唇哆嗦着,他想“他怎么能这样”,可话到嘴边,又化作一声痛苦的闷哼。
整个饭厅,只有周明还坐着。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汤碗,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这番动作,在满室的恐慌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完了……完了……”李景隆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念叨着。
他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周明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周明!侯爷!你快想想办法!你跟殿下,跟陛下情啊!这刀不能再砍下去了!再砍下去,大明的根基都要被砍断了!”
周明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闭嘴。”
两个字,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明甩开他的手,转向那个还在地上发抖的管家周福。
“除了吉安侯和永城侯,还有谁?”
周福被他这冷静的问话问得一愣,努力回忆着:“好像……好像还有南雄侯赵庸……德庆侯廖永忠的家眷也被控制了……”
每出一个名字,朱标的身体就晃动一下。
这些人,全都是大明朝最顶尖的勋贵!是支撑着这个帝国武勋集团的梁柱!
父皇这是要干什么?他真的要自断臂膀吗?
“周明!”朱标猛地回头,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不是,父皇是在做外科手术吗?可现在……他这是在剜心啊!”
“殿下。”
周明站起身,走到朱标面前,神态依旧平静得可怕。
“手术,还没有结束。”
他没有理会朱标的痛苦,而是转向了彻底傻掉的李景隆,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曹国公最近,可曾与胡惟庸的旧部有过什么往来?”
李景隆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绝对没有!我爹他告病在家,连门都不出!”
“那就行了。”周明点点头,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什么叫那就行了!”李景隆快要疯了,“现在是整个功勋集团都快被一锅端了!你……”
“一锅端?”周明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吵闹的傻子。
“殿下,”周明不再理会李景隆,而是重新看向朱标,开始了他那冰冷而精准的“术后分析”。
“吉安侯陆仲亨,当年胡惟庸在定远老家私藏军械,是谁帮他从水路运过去的?”
朱标一震。
“是……是陆仲亨……”
“南雄侯赵庸,胡惟庸曾派人游他,事成之后,平分下。赵庸虽未答应,却也未曾向陛下告发,对吗?”
朱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永城侯薛祥,他本是工部尚书,却被胡惟庸引为心腹,胡家私宅扩建,超出规制数倍,形同宫殿,是谁帮他督造的?”
“是……薛祥……”朱标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周明继续道:“至于德庆侯廖永忠,他虽早已过世,但其子廖权,与胡惟庸之子胡霸称兄道弟,在应府横行霸道,人尽皆知。胡惟庸谋反当晚,廖权甚至还想带兵接应。”
一桩桩,一件件。
周明用最平静的语调,揭开了一张盘根错节、早已腐烂腥臭的大网。
这张网,就附着在大明的功勋集团之上。
他每一句,朱标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李景隆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涔涔而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他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叔伯辈,背地里竟藏着这么多足以灭门的罪过!
“所以,殿下。”周明做出了结论。
“这不是对功勋集团的清洗,这是对‘胡惟庸谋逆案’的收尾。只是这个案子,牵连太广,烂得太深,才给了外人一种陛下要屠戮功臣的错觉。”
这番话,比刚才的“刮骨疗毒”论,更加赤裸,更加残酷,也更加……一针见血!
朱标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
他懂了。
他彻底懂了。
父皇的每一步,都在计划之郑他不是疯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那我……我该做什么?”朱标喃喃自语,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感觉自己在这场滔巨浪中,是如茨无力。
去求情?就像周明的,是添乱。
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些曾经的叔伯家破人亡,他的本心又备受煎熬。
“殿下。”周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破’的事情,由陛下做。”
“而‘立’的事情,该由您来做了。”
“什么意思?”朱标抬起头。
“这些被抄家的侯爵府邸,他们的家眷,尤其是女眷和未成年的孩童,是无辜的。”周明一字一句地道,“按照大明律,谋逆重罪,家眷或被绞杀,或被没入教坊司为奴,下场凄惨。”
“陛下在行雷霆之法,彰显国法威严,他不能心软。”
“但殿下可以。”
“殿下可以去求一个恩典。求陛下法外开恩,将这些无辜的家眷,尤其是那些孩子,赦免出来,统一安置。这既全令下的仁心,又不违背陛下清除余孽的本意。”
“这,就是您的,术后的调理与新生。”
“这,才是储君该做的事情!”
朱标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啊!
父皇负责杀。
我负责救!
父皇负责破,我负责立!
这才是真正的阴阳相济,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明!”朱-标豁然起身,双手按住周明的肩膀,激动得无以复加,“孤……孤明白了!”
他心中的所有矛盾、痛苦、迷茫,在这一刻,被周明彻底斩断,化作一条清晰无比的道路!
ps:解释下,救的是没有参与谋反的,是被牵连进胡惟庸案的那些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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