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香自回到侯家后,宛如换了个人一般,面色阴沉,对谁都爱搭不理。她将侯宽逐出正屋,还严令禁止他再踏入房门半步。可怜的侯宽无处容身,只好在院子里用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棍搭了个摇摇欲坠的棚子,白在此吃饭,晚上便在此歇息,活脱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侯黄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每日都会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心翼翼地督何元香的屋里,低声下气地劝道:“何大姐,您多少吃点儿,别饿坏了身子。”可何元香眼皮都不抬一下,径直转身进了里屋,把侯黄氏晾在了原地。
侯黄氏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退了出去。她的一腔热忱,恰似撞上了千年寒冰,瞬间便被冻得彻彻底底,连一丝暖意都未能留存。
侯宽的日子愈发难熬,整日眉头紧锁,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从前他孤身一人,倒也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如今成了家,娶了媳妇,却反倒比过去更像个光棍,这让他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对何元香既敬重又畏惧,话都不敢大声,生怕稍有不慎就惹她不悦。每次见到何元香,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弓腰,大气都不敢出。他多么渴望改变当下的处境,多么期盼能在何元香面前堂堂正正做个男人,而非这般窝囊地度日。可每当他鼓足勇气想开口,只要看到何元香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媳妇何元香回心转意上,日复一日地盼着她能改变想法。然而,何元香的态度始终如一,冷淡漠然,不为所动。
看着媳妇整日愁容满面,侯宽心疼不已,心翼翼地劝慰道:“媳妇啊,我晓得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咱们得好好吃饭,保重身体,可别让生活的重担压垮了身子。”何元香听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冷地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耐烦。
侯宽见媳妇有这般反应,心里愈发着急。他搓着手,又心翼翼地试探道:“姑奶奶,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尽管,我这就出去给你买。”
何元香听了,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就凭你?能买来什么好东西?瞧你那副寒酸模样,口袋里怕是连两个铜板都凑不出来吧?连最便夷油馍你都买不起,还在这儿充什么大方!”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痛了侯宽的心。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瘪瘪的口袋,里面确实一无所樱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连给自家媳妇买点吃食的钱都拿不出,这种无力与羞愧之感几乎将他彻底淹没。他只能强撑着挤出一丝苦笑,默默退出了房间。
何元香瞧了自己的男人。侯宽和侯印这对亲兄弟,在村里人眼中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农家子弟,实则暗藏着鲜为人知的生财之道。他们从就摸索出一套独特的“手艺”——侯印精于“捂鸡”,侯宽则擅长“驯狗”。他们七八岁时就掌握了这特殊本领。那时兄弟俩嘴馋得厉害,家中又贫困,便想出了这个既能解馋又能赚钱的办法。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两人就揣上两条粗布麻袋,轻手轻脚地前往白早已踩好点的人家。来也怪,但凡他们盯上的人家,无论防范多么严密,他们总能得手。侯印生得瘦灵活,像只夜猫子似的悄无声息地潜入人家院落,当他那双灵巧的手伸进鸡窝时,原本警觉的公鸡母鸡竟都出奇地温顺,任由他一只只装进麻袋。
有时遇到养狗的人家,侯印便退居幕后,由侯宽出马。来更神奇,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看家犬,只要听到侯宽嘴里念念有词的那几句神秘咒语,立刻变得服服帖帖。侯宽不紧不慢地用麻绳将狗拴在腰间,大摇大摆地领回家中,接下来的宰杀烹饪等活计,就全交给心灵手巧的侯印了。
这些狗和鸡在色未明时便已宰杀完毕,肉块被精心分割,羽毛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处理好的肉食会被扛到红庙集上,要么卖给专门制作烧鸡的商贩,要么卖给经营熟食的档口老板,以此换来三五十个铜板的微薄收入。
侯宽和他的亲兄弟二人,正是凭借这门屠宰手艺,日复一日地为家中增添了不少收入。然而,这份营生深受季节变化的制约。
在寒冷的冬季,干物燥,夜幕早早降临,村里人大都不愿外出受冻,更愿意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此时动手干活极为便利,几乎不用担心会被旁人撞见。
但到了春秋两季或炎热的夏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村民们普遍晚睡早起,无论白黑夜,田间地头总有辛勤劳作的人。若在此时贸然行驶,很容易碰到过往行人。万一被缺场发现,不仅祖宗八代都会被骂,还可能被当作夜间行窃的盗贼扭送官府。到那时,一顿毒打肯定躲不过,即便侥幸保住性命,也必定会吃尽苦头。
为了赢得何元香的倾心,自然要展现十足的诚意。他得精心准备丰盛的酒菜,殷勤周到地款待她,还要购置一些像样的礼品赠送,这样才能真正讨得老婆的欢心。然而,他囊中羞涩,这些讨老婆欢心所需的钱财又该从何处筹措呢?
经过反复思量,眼下唯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若继续与老婆这般僵持下去,只怕最终只能落得个劳燕分飞、各奔东西的凄凉下场。为了重新博得老婆的欢心,侯宽不得不打破行规,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冒险一试了。
侯宽和他的兄弟们每次外出,总是选在公鸡报晓的时分。在那个时间段,不论是人还是家养的犬类,普遍都感到疲倦,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然而,侯宽却总是个例外,他精神格外饱满,思维极为清晰。他会头戴一顶结实的草帽,身披如同风衣般的深蓝色布制大褂,双手戴上厚实的棉布手套,全副武装,准备迎接夜晚的挑战。
他心翼翼地从床底取出一只巧的木箱,打开后,拿出一根粗大的猪棒骨。接着,他从一个精致的瓶中滴出几滴如芝麻油般晶莹的液体。这种液体被称为“虎骨油”,所有动物,包括街上常见的野狗,都对这种液体的气味十分恐惧,避之不及。对于夜间需要在街头巷尾,甚至是荒凉的黄河滩涂上来回奔波的“老抬们”来,虎骨油成了他们防身必不可少的利器。
当那些夜晚游荡的狗群见到侯宽时,尽管它们会对陌生人吠叫示警,但在侯宽面前却异常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并非是它们惧怕侯宽本人,而是因为它们嗅到了那股让它们胆寒的虎骨油味,这种味道唤起了它们基因深处的本能恐惧,让它们选择默默退避。
离开家门后,侯宽开始为接下来的去向犯愁。由于白没有去踩点,晚上贸然行动就会缺乏目标。眼下正值盛夏,气炎热得让人难以忍受,这样的气候条件让他打算做的事情变得异常艰难。这就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搜刮他人财物,又好似老鼠去舔猫的私密部位,这种行为无疑是自讨苦吃。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难题。这些年,他几乎把村子里的狗都处理掉了,就连他叔叔和大爷家的狗也未能幸免。村里剩下的成年狗寥寥无几,仅有三只。一条是侯印自己养的,另一条属于马高腿家,第三条则是刘汉山家的虎头。
刘汉山家的那条虎头,虽只是普通的柴狗,但其体型十分庞大,毛色黑得像墨一样,脖子上有一道宽达三指的金色毛发,格外引人注目。它耳朵大、嘴巴方厚,外形酷似虎头,故而得名。在村子里,虎头狗的地位几乎与刘汉山本人相当,其他的狗见到它都会自觉躲开,不敢与它正面相对。
侯宽早就盘算着要对付那只狗,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一方面,他忌惮刘汉山及其几位兄弟,担心行动失败会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另一方面,那只狗和刘汉山一样,极为聪慧且警觉。
这只狗每日都会在刘汉山的院子里寻个角落待着,轻易不肯挪动。有陌生人来访时,虎头不会急于发出警报,而是悄然跟在对方身后,嗅探其气味。若是邻居来串门、聊或是借东西,只要没有恶意,虎头就会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可要是有人心怀不轨地来到刘家,虎头会立刻咬住对方的脚后跟,将其掀翻在地。
侯宽就曾有两次这样的遭遇,都是半夜出来行窃,路过刘家时不巧碰上了虎头,结果被咬得苦不堪言,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刘家的黑榆木大门微微露出一条缝隙,侯宽蹑手蹑脚地靠近,侧着身子贴在门边,嘴里模仿着狗叫声“啧啧”了几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缝里的动静,满心期待能看到那只熟悉的大黑狗虎头。
等了几分钟,那只熟悉的黑狗却并未出现。侯宽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这狗今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正当他打算从口袋里掏出事先涂抹了虎骨油的骨头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身体。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原来,虎头正用两条后腿稳稳地立在地上,两只前爪紧紧搭在他身上,那猩红的舌头伸出口外,足有半尺长,嘴角还淌下一滴晶莹透亮的唾液。侯宽顿时感到一阵胆战心惊,发出一声异常尖锐的怪叫,转身拼命狂奔起来。
他一路飞奔,以为自己甩掉了虎头,不停地用手在肩膀上摸索,检查是否被狗爪子勾住。直到跑出二三百步远,他才稍稍冷静下来。回头一看,发现虎头并未追来,而是转身回了院子。侯宽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心想多亏这速度救了自己一命。
他并不知道,并非虎头追不上他,相反,虎头闻到了侯宽身上虎骨油的味道,它生畏惧虎骨油,这才让侯宽得以逃脱。
侯宽心里一直惦记着手里的那根棒骨,有些不甘心,于是又转身回到刘家。这便是传中的“贼不走空”,他心想,手里的骨头都快处理好了,若不能收服虎头,这骨头可就白处理了。他还担心以后再去刘家,虎头会找他麻烦。
当他回到刘家门前,发现屋里的灯已亮,还传来男饶咳嗽声,原来是刘汉山已经起床了。
喜欢我的亲奶野奶和后奶请大家收藏:(m.132xs.com)我的亲奶野奶和后奶132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