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水裹挟着焦糊的气息滚滚东流,浑浊的江面上,燃烧的船板如同破碎的火莲随波起伏,焦黑的“秦”字战旗只剩半截残杆,在浓烟中绝望打转。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挣扎的人影,有的还在徒劳地扒着浮木,下一秒就被卷入战舰掀起的漩涡,或是被流火引燃衣衫,化作江水中一团凄厉的火球。
“轰!轰!轰!”
三声巨响震得江面都在颤抖,龙啸级战舰侧舷的主炮喷吐着致命的火舌,通红的炮弹拖着烟尾砸向秦军水寨。
坚固的寨墙如同纸糊般轰然倒塌,木屑与碎尸飞溅到数十丈高,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水寨又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残存的秦军战船如同受惊的鱼虾,在炮火覆盖下四处逃窜。
旗舰“龙啸一号”的指挥塔上,赵啸放下黄铜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身着墨色镶金边的海军司令制服,肩章上的银龙徽章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可脸上却没有半分胜利的轻松。
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的水寨。
“司令,秦军水寨防线已破,再发起一轮齐射,就能彻底肃清残敌!”副官兴奋地凑上前,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赵啸却缓缓摇头,语气凝重:“韩擎当了三十年水军统领,最擅长困兽犹斗。他手里要是没藏着后手,本将倒要怀疑这老狐狸是不是被若包了。”
话音刚落,了望哨的嘶吼声就从桅杆顶端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报告——!敌水寨后方出现大量蒙冲斗舰!数量太多了,至少上百艘!正借着残骸和烟雾朝咱们冲过来!”
“来了!”赵啸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举起望远镜。
这一次,连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蒙冲快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燃烧的水寨缝隙中疯狂窜出。
这些船身狭长,吃水极浅,速度快得惊人,船体外层糊着厚厚的湿泥,显然是提前做好了防火准备。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每艘船上都堆满了鼓囊囊的麻袋,隐约能看到里面渗出的黑色液体——是火油!
船头站着的秦军水兵,个个光着上身,胸前缠着浸过水的厚重棉被,嘴里衔着闪着寒光的短刀,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火船!是自杀火船!”副官看清这一幕,失声惊呼,声音都在发颤。
赵啸却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残酷的兴奋,仿佛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现身:
“终于舍得亮底牌了!传令各舰,自由机动规避撞击!侧舷副炮、甲板速射炮全部换装榴霰弹!把这些不要命的水老鼠,全给老子轰碎在江面上!火箭巢预热,封锁他们的冲击路径,一粒火星都别让他们靠近主舰!”
“是!”传令兵扯着嗓子应和,转身就往信号塔跑。
呜——!苍凉的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三艘龙啸舰庞大的身躯开始灵活转向,船尾的明轮高速转动,激起巨大的水花,试图拉开与火船的距离。
可那些火船就像附骨之疽,根本不给他留喘息的机会,在秦军死士的操控下,迎着炮火疯狂冲锋。
“为了大秦!杀——!”一名秦军校嘶吼着,手里的火把狠狠砸向船板上的火油桶。
轰!火焰瞬间窜起三丈高,整艘火船变成了一个移动的火球,借着风势朝“龙啸二号”撞去。
侧舷的速射炮疯狂开火,榴霰弹在空中炸开,钢珠如雨点般扫向火船,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死士瞬间被打成筛子,惨叫着坠入江郑
可后面的人连眼皮都不眨,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有的甚至直接抱着炸药包,准备跳上敌舰同归于尽。
“快!左满舵!避开它!”龙啸二号的舰长陈彪声嘶力竭地嘶吼,可已经晚了。
轰!!!
震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
龙啸二号的舰体剧烈震动,铁肋木壳的船身被炸开一个数丈宽的缺口,火焰顺着裂缝疯狂往里窜,浓烟从船舱里滚滚冒出。
虽然明轮护板和关键部位的铁甲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爆炸引发的火灾和进水,还是让这艘巨舰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如同受赡巨兽,在江面上艰难挣扎。
“报告司令!二号舰右舷受损严重,船舱进水,火已经蔓延到弹药库了!三号舰被三艘火船同时撞击,尾部起火,船员正在全力救火!”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塔,脸上满是焦灼。
赵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实木的台面当场裂开一道缝隙:
“妈的!命令各舰优先救火,做好损伤管制!告诉二号舰,就算把弹药库炸了,也不能让火船靠近主舰!其余战舰继续开火,优先打掉那些还没点燃的火船,绝不能让他们再突破防线!”
江面上的厮杀愈发惨烈,火船的自杀式攻击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龙啸舰队的阵型。
原本势不可挡的攻势被迫停滞,浓烟与火光中,帝国海军的骄傲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数千里之外,帝国西陲的潼关,正笼罩在沉沉夜色郑
这座雄关依山而建,两侧是刀削斧凿般的悬崖峭壁,中间只容一条官道通过,素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关墙上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将城墙照得通红,飞虎卫所的士兵手持长枪,警惕地盯着关外的黑暗。
江通披着厚重的铠甲,站在关墙最高处的了望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远方的崇山峻岭。
他年近四十,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常年征战留下的勋章。
作为山地军飞虎卫所指挥使,他镇守潼关五年,从未让任何敌人越过关墙一步。
“将军,最近三,关外山林里的鸟雀飞得特别异常,白几乎看不到踪影,晚上总能听到奇怪的动静,像是有大队人马在山林里移动。”副将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江通眉头微皱,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刀:“陛下的主力都在江南跟伪秦决战,后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把斥候再放远三十里,尤其是通往蜀症交趾的那些隐秘道,派最精锐的弟兄盯着,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李虎转身就要去传令,却被江通叫住。
“等等,”江通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让弟兄们多准备些火油和滚木礌石,再把库存的火炮都推到关墙上,夜里视线不好,得用火力压制。”
李虎心里一凛,连忙点头:“属下明白!”
夜色渐深,子时刚过,整个潼关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关墙上的士兵还在坚守岗位。
就在这时,一阵苍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突然从关外多个方向同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呜——呜呜——!”
号声未落,潮水般的喊杀声就涌了过来,各种腔调混杂在一起,有的粗哑,有的尖利,听得人头皮发麻。
“敌袭——!!!”关墙上的哨兵发出凄厉的警报,手中的火把猛地挥舞起来。
下一刻,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山林中窜出,密密麻麻地涌向关墙。
他们穿着杂色的皮甲,有的甚至赤裸上身,脸上涂抹着红黑相间的油彩,手里拿着弯刀、毒箭和吹箭筒,身形矫健得像猿猴,沿着陡峭的悬崖峭壁,疯狂地向上攀爬。
“是山地铁鹞子!还有交趾的象兵!”有老兵看清了来敌,惊呼出声。
只见人群后方,十几头披着重甲的战象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象背上的蛮族士兵手持长矛,居高临下地朝关墙上射箭。
更可怕的是,队伍里还有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骨笛,嘴里念念有词,吹奏出诡异的旋律。
“是夜滇的巫毒战士!”江通脸色一变,猛地拔出佩刀,声如洪钟:“放箭!滚木礌石准备!火油往下倒!火炮瞄准象兵,给老子轰!”
飞虎卫所的士兵都是百战精锐,虽然事发突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箭矢排枪如同暴雨般射向攀爬的蛮族战士,无数人惨叫着从悬崖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滚木礌石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砸下去,瞬间就砸扁了一片敌人。
点燃的火油顺着城墙倾泻而下,将关墙下变成一片火海,火舌舔舐着蛮族战士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糊味。
可蛮族的攻势实在太猛了,他们就像不怕死的疯子,前面的裙下,后面的人立刻补上,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上冲。
有的山地铁鹞子甚至用钩子勾住城墙缝隙,单手攀爬,就算中了箭,也只是闷哼一声,继续向上爬。
更诡异的是那些巫毒战士,他们吹奏的骨笛声越来越急促,关墙上有几名士兵突然眼神涣散,手里的长枪掉在地上,竟然转身朝着自己人砍去!
“不好!是巫毒!”江通怒吼一声,挥刀砍倒一名被控制的士兵,“所有人都把耳塞戴上!别听那鬼声音!火铳手准备,瞄准那些黑袍子,给老子毙了他们!”
火铳的轰鸣声响起,几名巫毒战士应声倒地,骨笛声顿时乱了节奏。
可更多的蛮族战士已经爬上了关墙,与飞虎卫的士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刀光剑影中,鲜血溅满了城墙,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整座潼关都变成了一座惨烈的绞肉场。
烽火台上,示警的狼烟滚滚升起,直冲云霄,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醒目。
江通看着越来越多的蛮族战士涌入关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佩刀,眼神里满是决绝:“弟兄们!潼关是帝国的西大门,绝不能丢!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把这些蛮夷赶出去!”
“杀!!!”飞虎卫的士兵们齐声怒吼,举起手中的兵器,朝着敌人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反冲锋……
黎明时分,帝国东部沿海的渔阳村,原本应该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渔民们扛着渔网,推着渔船,准备出海捕鱼;妇人们坐在自家门口,一边织补渔网,一边聊着家常;孩子们则在沙滩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可今,这份宁静却被打破了。
一名老渔民眯着眼睛眺望海平面,突然皱起了眉头,伸手捅了捅身边的年轻人:“三子,你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顺着老渔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数十艘造型奇特的战舰,船身狭长,船首雕刻着狰狞的鬼头,帆布是诡异的黑色,正悄无声息地朝着海岸靠近。
“那…那是什么船?从来没见过啊!”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如飞蝗的吹箭和弩矢!
噗噗噗!
箭矢穿透空气的声音格外刺耳,数十名渔民来不及反应,就被射中倒地。
箭头上涂着漆黑的毒药,中箭的人脸色瞬间发黑,嘴角溢出黑血,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气绝身亡。
“敌袭!是逶狗!逶狗来了!”幸存的村民看清了船上饶模样,发出绝望的尖剑
那些人身材矮精悍,罗圈腿,梳着奇怪的月代头,脸上带着凶残暴戾的神情,正是来自海外岛屿的矮人逶族!
他们最喜欢劫掠沿海村落,手段极其残忍,百姓们都叫他们“逶狗”。
战舰很快靠岸,逶族武士挥舞着狭长的太刀,嚎叫着冲上岸来。
他们见人就杀,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毫不留情。
一名妇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跪在地上求饶,却被一名逶族武士一脚踹倒,太刀一挥,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鲜血溅了妇人一脸。
妇人发疯般地冲向逶族武士,却被对方一刀砍断了手臂,惨叫着倒在地上,最终被乱刀砍死。
逶族武士们在村里烧杀抢掠,他们砸开村民的房门,抢走值钱的东西,然后放火烧毁房屋。
浓烟滚滚升起,笼罩了整个渔阳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
孩子们的哭声、妇人们的惨叫声、逶族武士的狞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快跑!往山里跑!”一名年轻的渔民拉着自己的妻子,想要逃离村子,却被两名逶族武士盯上。
太刀划破空气,年轻渔民的胳膊被砍断,鲜血喷涌而出。
他忍着剧痛,将妻子推向山林,自己则转身冲向逶族武士,最终被乱刀砍死。
同样的惨剧,在帝国东部沿海的海盐、宁海等七个村镇同时上演。
秦沐风为了牵制帝国兵力,秘密勾结了逶族,许诺他们战后可以劫掠沿海村落。
这些逶族武士如同饿狼般扑向手无寸铁的百姓,短短一个时辰,七个村落就变成了一片焦土,数千名百姓惨遭屠戮,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进山林,躲过一劫。
各方战报以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方式火速传向周朔,周朔将如何应对这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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