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君离开龙胆筑,转身走向蓝思远与魏乐悠暂住的院子。阳光透过竹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脚步沉稳,心中却思绪翻涌。
云舒晚的转变太过突兀,从心如死灰到重拾生气,这中间必然有推手。而蓝思远与魏乐悠恰在此时出现,还带着藏色散饶孩子,种种巧合凑在一起,不得不让他生疑。
院门虚掩着,青衡君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温馨的日常景象:蓝思远坐在石桌旁翻看一卷古籍,魏乐悠则在廊下教魏婴叠纸船,三人笑语晏晏,倒像寻常人家的景象。
听到脚步声,蓝思远抬眼看来,见是青衡君,便放下书卷起身行礼:“青衡君。”魏乐悠也拉着魏婴停下动作,依样行礼。
青衡君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蓝思远身上。这少年虽自称抱山散人门下,眉宇间却有蓝氏子弟特有的清润,尤其是那双眼,沉静时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又看向魏乐悠,少年眼神灵动跳脱,举手投足间的鲜活气,倒有几分藏色当年的影子。
青衡君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片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只是不知抱山散人近年身体安好?她久不出世,仙门中许多人都念着她.”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在试探,抱山散人踪迹隐秘,若两人真是她的弟子,必然知晓她的近况;若不是,这一问便足以拆穿谎言。
魏乐悠何等机灵,一听便知青衡君话里有话。他干脆拉着魏婴往前站了半步,脸上的嬉皮笑脸褪去,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青衡君既问到这儿,我们也不绕圈子了。实不相瞒,我和大哥根本不是抱山散人门下,先前是怕直太过匪夷所思,才编了这个借口。”
青衡君闻言,眸光微沉,周身气息瞬间敛了几分。他早有疑虑,此刻见魏乐悠坦然承认,反而更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稳:“既如此,便请二位道出实情吧。”
蓝思远接过话头,目光坦荡地看向青衡君,声音清晰:“我等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此事涉及时空,来确实荒诞,若贸然道出,恐难取信于您。”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实不相瞒,我与舍弟魏乐悠,皆来自未来。”
“未来?”青衡君指尖微顿,这两个字比“抱山散人门下”更显荒诞,却见蓝思远与魏乐悠神色笃定,不似作伪,便耐着性子听下去。
魏乐悠轻轻拍了拍魏婴的头,笑着哄道:“阿婴,你先去石桌边把我们叠好的纸船放进水里,看看能不能漂起来,哥哥们跟这位叔叔几句话,好不好?”
魏婴乖巧地点点头,抱着叠好的几只纸船,蹦蹦跳跳地跑到石盆边,蹲下身专注地摆弄起来。
待魏婴走远些,魏乐悠才转过身,看向青衡君,语气郑重了几分:“青衡君,您别惊怪。我叫魏逸魏乐悠,他是我大哥蓝钰蓝思远,按辈分算,我们该喊您一声祖父。”
“祖父?”青衡君的眉头骤然蹙起,目光再次落在两人脸上,细细打量。蓝思远眉宇间的蓝氏风骨愈发明显,尤其是鼻梁与眉骨的轮廓,竟有三分像自己的父亲;
魏乐悠虽活泼跳脱,但他身上也是有着蓝氏风骨,只是不仔细看不出来。他压下心头的波澜,沉声问道:“你们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单凭一句‘祖父’,不足以让我信服。”
蓝思远与魏乐悠对视一眼,皆是了然。魏乐悠率先抬手,拿出自己的抹额,边缘绣着蓝氏特有的卷云纹,尾端用银线绣着一个“逸”字,正是他的字。他将抹额递向青衡君,语气诚恳:“蓝氏抹额素赢非父母妻儿不得触碰’的规矩,但您是我们的祖父,血脉相连,自当例外。祖父可仔细看看。”
蓝思远拿出自己的抹额,递了过去。他的抹额上绣着一个“钰”字,与魏乐悠的抹额一样,卷云纹处隐隐泛着淡淡的莹光,这是蓝氏嫡系抹额特有的秘法印记,用蓝家祖传的灵线绣成,旁人绝难仿造,哪怕是顶尖的绣娘,也绣不出这带着灵力共鸣的云纹。
青衡君接过两条抹额,指尖抚过绣纹,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蓝氏灵力。那莹光温润,与他自己抹额上的印记如出一辙,确是蓝氏嫡系无疑。
可他依旧没有完全松口,松开手将抹额递还,目光依旧锐利:“仅凭抹额,仍不足为证。或许是你们从蓝家旁支处得来,或是用了什么手段仿造。”
“若祖父仍存疑,可试血脉牵引术。”魏乐悠语气笃定。
青衡君没有犹豫,他抬手凝聚灵力,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他特意限定了法术范围,只覆盖这处院,避免牵扯出其他蓝氏族人。随着灵力运转,几道纤细的红线从他指尖飘出,缓缓朝着蓝思远与魏乐悠的方向飞去。
当红线缠上两人手腕的瞬间,青衡君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漏了半拍。那股温热的灵力牵引感绝不会错,是血脉相连才有的共鸣,且红线的色泽深浓如朱砂,分明是三代以内至亲才有的羁绊,这是他与孙辈之间的血脉感应!他垂眸看着手腕上跳动的红线,又抬眼望向蓝思远与魏乐悠,喉间竟有些发紧,指尖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先前所有的审视与疑虑,在这一刻被彻底震碎。血脉牵引术乃蓝家秘术,从无虚言,这两个少年,竟真的是他的孙辈!
魏乐悠见他神色松动,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祖父,这下总该信了吧?”他上前一步,指了指石盆边正专注玩纸船的魏婴,眼底满是温柔,“您看,那就是我们的阿爹,魏婴。未来他会和我们的父亲蓝湛相知相守,我们俩,就是他们的孩子。”
青衡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魏婴,那孩子正踮着脚把纸船放进石盆里,阳光洒在他毛茸茸的发顶,透着股无忧无虑的鲜活。再想到蓝思远眉宇间的蓝氏风骨、魏乐悠眼底的灵动,与蓝湛、魏婴隐隐相合,所有的疑点都有了归宿。
他沉默片刻,缓缓收回血脉牵引术,指尖的红线渐渐消散,却留下一阵绵长的暖意。
他看向蓝思远,语气里已没了先前的疏离,多了几分复杂的郑重:“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能来,是因为未来的阿爹做了一件可以穿越时空的法器。”魏乐悠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对魏婴的敬佩,“我们刚到这个时空,就在夷陵遇到了时候的阿爹,那时候他正被恶犬追赶,身上又脏又瘦,看着就让人心疼。我和大哥自然不能看着他未来再受那些苦,便先把他带到了蓝家,想着让他先安稳下来。后来又想起,按原本的命运,祖母今年就要病逝,便又想着,能不能帮祖母改变命运。”
“你阿晚今年会病逝?”青衡君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对。”魏乐悠点头,语气也沉了些,“按原本的轨迹,祖母再过两个月就会走了,是被体内的慢性毒和郁结拖垮的。不过我已经给祖母吃了解毒丹,还帮她解开了被封的灵脉,现在她有了想活下去的动力,想来命运已经开始改变了。”
青衡君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血脉牵引术的暖意,心口却像被冰水浇过,又凉又沉。他从未想过,云舒晚的病竟已到了“病逝”的地步,更不知那看似寻常的衰弱背后,藏着如此凶险的慢性毒。若不是这两个来自未来的孙辈,他恐怕真要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
.“解毒丹……”他低声重复,目光飘向龙胆筑的方向,语气里满是后怕,“多谢你们。”这声感谢得郑重,没有宗主的威严,只有一个丈夫对妻儿的愧疚与庆幸。
蓝思远轻轻摇头:“祖父不必言谢,护住祖母本就是我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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